东方家主眉头紧皱。
作为一个家主，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的责任。
特别是作为东方家的家主，这个守了妖域边缘千万年的庞大家族的家主，其意义，本就不一般。
“父亲。”东方芷忽然出言。
“你…”东方家主下意识便要冷声呵斥。
“父亲别急着打断。”东方芷蓦地一笑。
“如今，那萧逸小贼已死，已是事实。”
“之前的妖祭日盛事，他排名第一，可他既然已经死了，那他的奖励也该没了。”
东方家主深呼吸一口气，“芷儿，我现在没那闲工夫再理妖祭日的事。”
东方白蛟亦皱眉道，“二小姐，家主如今为这妖域之事，已焦头烂额。”
“变天之日，本就在即，中域之内早有莫名的暗流涌动，家主已然为此多番思虑。”
“如今再添这祸事，之后还得想办法与八殿交代，再有着迫在眉睫的各方势力之交代。”
“家主已是心力交瘁，二小姐你便不要再烦家主了。”
“东方白蛟，你闭嘴。”东方芷瞥了眼，随后看向东方家主。
“父亲，如果芷儿说，芷儿能给你解这燃眉之急，替你分忧呢？”
“嗯？”东方家主皱眉看向东方芷。
东方芷得意一笑，“要说去妖域救人的话，芷儿自然没有大哥那般本事，也没有萧逸小贼那好强逞勇自己找死的胆魄。”
说到萧逸小贼和‘胆魄’二字时，东方芷尽是戏谑之色。
“但，我能让父亲给各方势力一个交代。”
“什么？”东方家主问道。
东方芷笑笑，“很简单，迪罗的命。”
“上古十大妖族之一，凶名赫赫的伽罗一族这一代最出色的天骄，未来的妖族至尊，他的命，足够给交代了。”
东方家主眯着眼，“迪罗早已逃回妖域，你如何取他的命？”
“他身处伽罗一族之内，要杀他，恐怕和去至尊城救人的难度没什么区别。”
“你哪来的底气？”
东方芷轻笑，“那就不劳父亲费心了，总之女儿有办法。”
“明日清晨之前，我会取他性命。”
“但，有一条件。”
“之前我求父亲的事，父亲需得答应我。”
“可以。”东方家主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东方芷拱了拱手，“父亲静待我的好消息即可。”
……
一行人，离去。
书房内，仅剩东方家主与东方白蛟。
“呼。”东方家主深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额头。
“家主。”东方白蛟轻声道，“这些年来，家主顶着的压力，怕是远超历代家主。”
“能做到这个份上，家主已经尽力了。”
“按老夫看来，一切，尽力即可。”
“有些事，或许根本改变不了。”
东方家主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叹了口气。
“这一代，有着惊雷与我。”
“惊雷，乃是我们东方家历代以来最出色的武道天骄，在他这个年纪便有这般实力的，从无仅有。”
“而我，虽不如惊雷，却也未逊色多少。”
“本以为，东方家的这一代，有我二人在，定能达到鼎盛巅峰，我能让东方家变得更强，更好。”
“那群妖兽孽畜，再不敢来犯。”
“可我现在方知，这个时代，变化得太快了；我和惊雷，是上一代几乎放眼中域的最出色者，可却偏偏遇上最可怕的这一个时代。”
“我…当真是尽力了。”东方家主重重地叹了口气。
……
夜已深，东方家深处，那一声无力的叹息，随风消散。
萧瑟清冷的夜色，绝不会因为这一声叹气而改变些许。
东方家附近，某处高山之上。
东方芷站立山巅。
那一袭白衣，随这夜风飘荡吹袭。
白衣之姿，遥望这深冷夜空。
或许，她从来就未畏惧过这片夜空，害怕过这些黑暗。
那一袭白衣，即便身处黑暗，仍旧白得耀眼，白得无暇。
她的手，微微动着。
双手虚握，却仿佛握住了这大片夜幕。
空间中，一缕虚影，缓缓凝聚。
那是道痛苦扭曲着的虚影，表情狰狞万分。
“东方芷？”一道熟悉的冰冷声音。
那是属于迪罗的声音。
迪罗惊骇地看着东方芷，“怎…怎么可能…不对…”
“东方芷，你敢拘役我的灵识？”
东方芷脸上泛着冷笑，“真当你自己算回事了？我能放你走，也能逮你回来。”
东方芷眼眸一狞，双手虚握，那凝聚的虚影顷刻痛苦嘶吼。
踏…
恰在此时，东方芷身后，一片夜色中，传来一道脚步声。
一道盈盈身姿，缓缓走出。
“舞儿？”东方芷皱了皱眉。
“果然。”东方舞凝视着东方芷以及空气中迪罗的灵识虚影。
东方芷冷笑一声，“我也该想到，舞儿你果然能猜到我的底气是什么。”
东方舞皱着眉，“姐姐可想清楚了，无暗花，不渡人，永无…”
“我知道。”东方芷冷声打断。
东方舞沉声道，“姐姐也该知道，这一步，你若真走出了，便将真正再无回头之日。”
“我知道代价。”东方芷冷声道，“代价，我比你更清楚，也不必你多说多理。”
“为了莫悠，一切都值得。”
东方芷的双手，捉得更紧，脸色，亦愈发狰狞。
迪罗的虚影，几欲扭曲。
“唉。”东方舞叹了口气，她知道，她再也劝不了她的姐姐。
东方舞转过身，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夜风中，只余又一声叹息。
东方芷冷眼看着虚影灵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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