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近用晚膳的时间,整个柳府才算安静下来,客人们都走了,明婵和安柔郡主留了下来。
乔氏在暖阁里头布置了晚宴,只有她和明婵、安柔郡主三人。
“舅母,你是不是送了什么大礼给淮阴侯夫人,她一见到我们秦家人就板着脸,今天倒是奇了。”
“不是送礼,给淮阴侯夫人的嫡幼子说了门亲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知道是哪家,镇国公府三房的那个嫡女吧?”安柔郡主也加入八卦的话题。
“郡主如何知道的?”明婵好奇。
“我先前给冯九小姐做过媒,但是对方不识好歹,觉得冯九小姐是庶出记在嫡母名下的,只是说起来好听的嫡女,实际上就是个庶女,还是隔房的。其实,冯九小姐人品很不错,长得貌美还会持家。”安柔郡主笑道:“这事还是我母亲拜托我帮忙找的,我寻思找不到好的,就让舅母帮着相看。”
乔氏点头,“那淮阴侯夫人虽说嗓门大,但人不坏,不会给儿媳使绊子的,做人也是爱憎分明的,我觉得冯九小姐不亏。再说敬安公主有什么好的,找公主的人家大多过得小心翼翼。”
安柔郡主也点头,“是这个理,如今敬安公主已经再次成亲,淮阴侯府也赶紧办亲事,各自嫁娶最好。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敬安公主去宫里说服皇上,将爵位还给秦家大房,让秦梓谦继承同安伯的爵位。”
“皇上应该不会答应,君无戏言。先前皇上不满秦梓谦,不让他继承爵位。”
“皇上没有同意,只松口说考虑。”
“那秦家又要不太平了,秦四夫人好不容易盼来一个爵位,居然又要回到大房去。”
乔氏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我猜想皇上说不定会将同安伯府的爵位给大房,但不是给秦梓谦,是给敬安公主生下的儿子,毕竟秦梓谦还没有嫡子。”
“也是,你们秦家四房也不像是守得住爵位的样子。”安柔郡主对明婵说道。
这些私房话,明婵也不会去秦家传播,她不感兴趣,反正她跟夫君、儿子在武定侯府里过得好着呢。
这天早上,同安伯秦尚文打算在早朝时说将爵位传给四弟的事,结果忘记带奏折了,他也就没说,想着明日再说。谁知下朝回秦府就见门口围堵得水泄不通,原来是有人来要账。
京兆尹都出动官差来了,要账的人可不是一家两家,好几家,有青楼、酒肆、客栈和赌坊。秦家四爷,秦尚武,在外头是名号响当当的同安伯世子结果请客一直都是赊账。
顺天府的官差见秦尚文回来了就离开此处,放了那些要账的人。
“伯爵爷,您家世子欠账不还,世子夫人还将咱们赶出来,这是何道理?”盛昌赌坊的老板就站在门口,“上次欠了六万两,爽快地还出来了,现在不还还赶人。到底是当官的,厉害着呢,咱们小老百姓无处申冤啊。”
“这次欠了多少?”
“不多,八万两银子。”赌坊老板伸出手,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其他几个讨债的也纷纷说了秦尚武欠下的银两。
“欠咱们醉月楼的也不多,两万两银子。”
“咱们温柔乡的也不多,赊账大概三万两银子。”
“还有咱们酒肆,一万两银子,都是赊账的,早点还吧。”
“知道了,你们明日再来,我得凑银子去。”秦尚文表面上这么说,但火气已经很大了。
他怒气冲冲去四房,质问秦尚武,只见秦尚武头上裹着白布条,上头还有未干的血迹,显然是被人给打了。
秦四夫人邹氏正给喂秦尚武喝药。
“大哥来了,快请坐。”邹氏尴尬道。
“不用了,我是来问问欠债的事,总共十四万两银子,我是拿不出来,你们夫妻二人赶紧凑,明日他们还会再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若是还不出,他们铁定会去京兆尹那里闹腾。不过我估计,现在周围街坊邻里也都知道了。”秦尚文的表情很冷漠,他的四弟终究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大哥,咱们四房哪里那么多银子,这么些年,您又不是不知道,夫君没有正经的营生,咱们四房就靠我那点嫁妆坐吃山空。大哥,您就帮帮我们吧。”秦四夫人邹氏是个精明的,就算她可以拿出个几万两来也绝对不会拿出来的,这个败家夫君,她早看得一清二楚,不会拿私房银子出来补贴的。
“我也拿不出,就算我儿子尚了公主,要公主拿银子帮公公的弟弟还债,这种事我也开不了口,本来今天想上折子将爵位正式传给你们四房,还好没上。”秦尚文说完就走了。
如今大房,就秦尚文一个人住在此处,现在他也住不下去了,叫下人收拾行装,然后就坐马车去了驸马府,如今大夫人廖氏正在管着驸马府。
十四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邹氏也着急上火,她一点都不想动自己的私房,可是无人可求,她便去老夫人崔氏那里去哭。
老夫人崔氏无可奈何,只能拿出四万两,剩下的说什么也不能拿了,那可是她的棺材本。
但邹氏料定老夫人那里肯定还有体己,就是不肯拿。
秦四夫人邹氏想来想去只有明婵能帮自己,就去了武定侯府。
“四婶?怎么亲自过来了,快请坐。”明婵在花厅里接见了邹氏。
“哎,我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你也知道的,你那不成器的四叔又欠债了,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我能求谁?”邹氏说着就哭了,“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捉襟见肘的,对外说起来是伯爵府,但是。”
“四婶,别急,慢慢说。”
“你四婶这次欠了十四万两银子,婆母她老人家肯拿出四万两,我顶多再拼凑两万两,其余的实在没有办法了。”
明婵明白邹氏这是要借银子,“四婶,你想我借多少给您?”
“你,你有八万两吗?”邹氏小心翼翼看着明婵,“你应该有八万两银子吧。”
明婵笑道:“我只拿得出四万两银子,其余的只能四婶你自己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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