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在李夫人面前说写胭脂水粉类的话题,嘻嘻哈哈,好不欢乐,唯独这杜鹃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李夫人问道:“杜鹃,你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找个郎中来看看?”
“呃,没,没事,谢夫人关心,就是昨晚没睡好。”
才过了一个晚上,这个杜鹃就病了,高烧不退说起胡话。
“夫人,杜鹃姑娘烧得厉害,外面请的郎中已经开了药。”桃花来禀。
“那就好,这后院里,人多了,事就多了。其她几个还安分吧?”
“原来的两个姨娘没什么动静,至于媚儿和蝶儿也很安静,新来的静儿跟着县太爷在衙门前堂呢。”
李夫人笑道:“其实静儿、媚儿和蝶儿,这三个完全不用管,因为她们是黄老爷送来的,不会对我不利。”
“夫人,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她们中的哪一个真的怀了孩子,恐怕想法就不一样了,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少爷呢。”
李夫人突然想起了自己年仅四岁的儿子,“也是。这份家业不能平白无故落入别人手中。”
“夫人,奴婢再去看看杜鹃如何了。”桃花说完就走了。
下午她再来的时候有些焦急,将午睡的李夫人叫醒了。
“奴婢有急事。”
李夫人皱眉道:“怎么了?那杜鹃不行了?”
“不会不行,是杜鹃嘴里说胡话,奴婢隐约听到什么秘密,夫人黄老爷啥的。”
李夫人一下子就从踏上在站起,“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去杜鹃屋子里看的时候,她的小丫头正在打瞌睡,奴婢就进去看了看,杜鹃还睡着,嘴里叽叽歪歪听不清她说什么,奴婢就凑过去听个明白,谁知就听到这么几个字。虽不能连词成句,但也是个麻烦。”
李夫人在屋内走来走去,“这杜鹃倒是和连翘同一天进府的,感情比其她人好些。说不定就是连翘告诉她的。”
桃花点头道:“肯定就是,奴婢认为这个杜鹃是害怕了,所以才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也留不得了。”李夫人微微眯眼。
“夫人,不如交给奴婢来。”
“不行,你去告诉媚儿,这个人,我放心。你若是插手,万一老爷查起来,对咱们都不好。”
“是,奴婢这就去。”
半盏茶的功夫,媚儿就翩然而至,“拜见夫人。”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与你商量。”李夫人马上说了杜鹃的事。
媚儿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夫人,您还坐得住?这人也留不得了,若是她说出去,您和黄老爷可怎么办?”
“可是她病着,咱们也不是时候下手。”
“夫人,您太过仁慈,现在真是好时机,这事您甭管了,奴婢去办就是。”媚儿说完就一阵风似地走了。
李夫人不知媚儿会怎么办,但有这句话,李夫人就放心了,她相信黄祥派给她的帮手绝不是等闲之辈。
果不其然,才过了两天,李大人的通房杜鹃就高烧不治暴毙了。这个杜鹃原本也不是很受宠爱,死了也就死了,何况李大人最近尤其喜欢这个静儿。
杜鹃的葬礼,李大人都没有过问,这个男人的薄情,两个年老色衰的老姨娘看得十分清楚明白,所以更加殷勤地伺候李夫人,对李夫人十分恭敬。
媚儿和蝶儿本就是派来守护李夫人的,也对其十分恭敬,但这个静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原本李夫人以为这个静儿也是来协助她的,后来她发现这个静儿有些高傲狡猾,不过她不介意,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人争风吃醋,更何况她压根就不在乎什么李大人。
静儿其实并不是黄祥手下被调教过的,而是明月楼里的清白伶人,还未伺候过客人就被送给了李大人,所以静儿十分有野心,想着做李大人的姨娘宠妾,生几个儿子,架空李夫人。
至于黄祥和李夫人的事,她本来不知道,但偏偏静儿是个喜欢听戏的人,她原本也会唱戏,喜欢去戏园子品评时下流行的新戏。
三月二十九这日,戏园子上了一出新戏《宝匣记》,静儿就得了李大人特许,穿着打扮得体去了溪山城最有名也是唯一的一个戏园子苹园。
她的包厢在二楼,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一楼的戏台子,好巧不巧,看见斜对门有个穿着清新戴着毡帽的女子,虽有白色纱幔遮挡,但依稀能从轮廓判断出,此人是李夫人。
静儿有些惊慌,往后退了一步再看,她对人向来是过目不忘的,尤其李夫人相貌好,她肯定那是李夫人,不过她并不打算过去打招呼,基本没有正室喜欢在公共场合和妾侍打招呼。
思前想后,静儿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免得被李夫人看见讨厌她,于是静儿从后廊走,她也戴着纬帽,这一次她又看见了黄祥,黄祥这个人经常进出风月场合,大多数人都认识。
静儿躲在廊柱子后头,等黄祥走后才出来,她看见黄祥去的方向是李夫人那间包厢。
这戏园子,静儿来了不止一次,她当然知道格局回廊是怎么样的,从方向上判断绝不会错。
她心里隐隐有个大胆猜测,却又不敢触摸,唯恐自己惹来麻烦,灵机一动,她让丫头找个小厮回衙门找李大人,让李大人来接她。
果然,李大人就带着银子来接她了,可是李大人这人一向不喜欢低调,他作为溪山城里唯一的官,自然要摆架子。
整个戏园子都知道县太爷来了,戏园子的老板还亲自出来迎接,不仅如此,凡是有富商在此谈生意的都出来迎接。
黄祥当然也出来了,不过他是从别的包厢出来的,以防万一嘛。
静儿也留意了,她觉得有鬼,刚刚黄祥明明进了李夫人的包间,这次出来的却是另一间。
她已经准备好恰巧碰见李夫人,可李夫人却久久没有现身,从李夫人包间里出来一位小姐,虽也戴着纬帽,但那侧面一看就不是李夫人。
猫腻就在这儿。
静儿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更加胸有成竹等着自己替代李夫人的那一天,等李大人走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他是来接宠妾静儿的。
黄祥当然也看见了静儿,他微微眯眼,觉得李大人不会无缘无故主动来接一个小妾,这李大人可是完全对女人不付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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