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一乐
“可我怎么听说，是大人为她求情了？”严莹眨了眨眼睛，有意无意的露出自己细嫩的胳膊勾引着李牧。
李牧低着头，全当没有看到，“这也是陛下圣裁的结果。”
严莹道：“要不是大人提出这个建议，皇上又怎么会想到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
李牧道：“你是在质问我？”
严莹连忙转口道：“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大人身边总有这样那样优秀的姑娘，保不准哪天我就变成一枚弃子了，若是不谨慎一下，那可怎么得了？”
李牧抿了一口茶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作用。”
严莹凑在他面前，道：“那我对大人的作用是什么？”
李牧闭上了嘴。
等了一会儿，严莹知道自己是等不到这个回答了，她平静而又十分肯定的说道：“有一天，有人查到我头上，我也不会出卖大人。”
李牧起身道：“我从不相信女人的承诺，只相信利益和利益的交互，你能够给我足够的利益，我就不会舍弃你，同理，只要我给你足够的利益，我相信你也绝对不会舍弃我。”
严莹看着他道：“什么利益能够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李牧道：“肯定会有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和尚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严莹想了想，说：“和尚和女人的故事太多了。”
李牧道：“我说的这个故事，你肯定没有听说过。”
严莹道：“说来听听？”
李牧道：“是说山上有一座佛光庙，庙里有一个和尚，名字叫做一乐，庙里除了他之外只有四个和尚。庙本来就偏僻，再加上庙里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前来庙里参拜的信徒非常少见，后来其他三个和尚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乐。”
听到了这里，严莹突然插嘴道：“你是想说，那个女人帮一乐修缮了庙宇，一乐便以命相报吗？”
“不是。”李牧摇头，道：“你继续听下去就知道了。这个一乐其实并不想当一个和尚，只不过他是一个孤儿，被一位老和尚收养，就糊里糊涂的当了和尚，实际上他非常的庸俗，他喜欢银子，喜欢女人，也喜欢金碧辉煌的宫殿，为了获得这一切，坑蒙拐骗，什么样的招数都用上了。下山去偷百姓的鸡，去偷喝酒，什么法子都使过了。”
严莹轻掩着嘴，道：“这样的和尚还能是一个和尚吗？”
李牧低头看着杯中即将喝完的茶，缓缓道：“他失去了所有的底线，作为和尚的底线，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当一个和尚了，于是想要还俗离开这个佛光庙。就在他已经准备离开的时候，寺庙中来了一伙马匪，他们劫掠了山下的村庄，打算在庙里躲一躲，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再离开这里。”
严莹再次插嘴，“小和尚杀了这群马匪吗？”
李牧摇头道：“没有，他没有这个本事儿，甚至沦为了这群马匪的阶下囚。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这群马匪还劫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他救了她？”
“他们被绑在了一起，一乐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摸到那个姑娘的屁股，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和尚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真实的色胆包天了。”
李牧倒了一杯茶，继续道：“这个小和尚喝过酒，吃过肉，甚至还敢在菩萨面前睡觉，几乎和尚不敢做的事情他全部都做到了，唯一没有做到的事情就是破色戒，他想着死就死了，要是临死之前能破色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严莹啐了一口，道：“好色的花和尚。”
李牧笑道：“于是，他就和这位姑娘商量起了这件事情，总归他们都被锁在后殿，一乐说只要帮他破了色戒，以后这个姑娘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严莹道：“她同意了？”
李牧道：“如果不同意，这还能算个故事吗？”
严莹摊了摊手，道：“真是个无趣的故事，你杜撰的故事永远都是这样没头没尾且天马行空的吗？况且，我不是那个姑娘，你也不是那个和尚。”
李牧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严莹又说：“等今年过去，我就二十三岁了，你说，皇上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为我指一桩婚事？”
李牧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你现在也不会在乎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人了吧？”
严莹笑了笑。
她现在确实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成为了报社的主事之后，母亲在家中的地位如同芝麻开花，节节升高，自己在家里也同样是如此，再也不用看其他人的脸色，甚至在那个家里，严嵩和严世蕃还要偏袒向她，这是严莹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
现在，她没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了，只想保全自己的这条命。
李牧回京，听起来好像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可是，严莹害怕了。
要是李牧一直在扬州，她还不会害怕，甚至能将给他传递情报当做一份工作来做，只不过这份工作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掉脑袋。
这个一步小心的几率很小，只要足够谨慎就不会发生意外。
现在，李牧回了京城，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是进了个户部。
就拿严嵩的话来讲：“户部就是个浅滩，哪怕李牧有游龙的本领，想要游出这个浅滩也是一件极为为难的事情。”
一条游不出浅滩的游龙，就像是救不了那个姑娘的一乐和尚，无论那位姑娘付出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想到获得不同的结果，就要另辟蹊径，寻找一条别人看不透的路，或者干脆和李牧分道扬镳。
李牧当然明白她的心思，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想要的东西，大后天午时，我会送来这里。”
“大后天？为什么非要是大后天？”
李牧笑道：“我相信老天爷是眷顾我的，说不定到了大后天就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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