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嫌疑
李牧重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人人都知道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最让人期待的一个人病倒了，病来如山倒，他原本就因为身体原因而没有上朝好几日，如今加重了病情，很多人都能想到他是病遁，借着病不去管青羊居士的事情。
他的嫌疑愈发大了。
可是，这个时候魏国公却站了出来。
他是青羊居士徒弟的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皇帝知道，他知道青羊居士和魏国公关系匪浅，可他更加知道魏国公不会谋害他，任何人都会，唯独魏国公不会。
所以，当魏国公提出检验药材的时候。
皇帝知道，问题的根本找到了。
借着这个线索，锦衣卫和东厂、西厂全面开始翻查，京中人人自危。
唯独李府一片安静。
冬天本来就应该是一个安静的季节，很多的飞鸟鱼虫都在这个时候销声匿迹。
要不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京城应该会更加安静的，可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到禁军的铁蹄声和冷风的呼啸声。
李牧一病就是七天，这七天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搅他。
皇帝没有派人来，也没有好友上门探望。
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朋友，如今很多朋友都被牵扯到了丹药的事情当中，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探望了，病人也不需要过多的探望，足够的休息才能让病人好得更快。
叶士瑛有心要去打听消息，可看到李牧撑着病每日盯着她，她左右为难，就这样为难了七天，消息终于传来了。
“是有人暗中替换了炼丹时所用的药材才令严阁老被毒死，现在案件已经查清，居士已被皇上从天牢之中接出来了……”
这是个好消息。
非常好的一个好消息。
除了这个好消息之外，继续有更多的好消息传来。
严嵩虽死，可他的罪过不会因此全部消失，裕王借着这个机会，将之前从李牧这里得来的严嵩罪证交了上去，一件件罪过被挖了出来，皇帝念他服侍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倒是没有牵连很多人，不过严世蕃因此直接被判了绞刑，不管他在老家做了什么，都该死了！
同时，严莹也借着这个机会交上了很多严嵩和严世蕃的罪证，免了自己的刑罚，官职不变，依旧负责报社的各项事务，只不过在她之上添了一个宦官的位置作为监督，类似于监军的职务。
赵文华等严党受到了重裁，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菜市口的血一晚上都没有完全凝固！
似乎。
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唯独李牧，他没有获得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
冬至。
李牧的病总算完全好了。
今日府里十分忙活，忙着冬至的饺子，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子，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可爱的笑意。
此时，李牧正和青羊居士在书房里说话。
经上次的事情后，青羊居士向皇帝辞行，说自己年迈受不了宫中争斗，皇帝放他离开了宫，但没有放他离开京城，命工部在京城外修了一座三仙观，令青羊居士执掌，如今三仙观正在修建之中，青羊居士暂居李牧府中。
二人不是在论道，是在说叶士瑛的事情。
现在严嵩身死，严党覆灭，正是重新翻案的时候，只不过李牧就是个太仆寺的寺卿，想要翻这件案子还需要别的一些准备，还有机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二人正说着，柔娘进门说道：“公子，宫里来人了。”
“是谁？”
“吕督公。”
“快迎。”
李牧连忙起身，理了理衣裳，快步出了书房。
“督主好。”
“李大人客气了。”吕阙施了礼，笑着说道：“咱家是替皇上来给大人送东西的。”
“哦？”
李牧看到了他身后太监提着的食盒。
吕阙道：“这是皇上亲赐的匾食，皇上自吃了一半，赐大人一半。”
闻言，李牧连忙跪地叩首，高呼道：“臣李牧叩谢圣上隆恩。”
咚！
咚！
咚！
吕阙可以清楚听到磕头的声音。
行过礼后，李牧双手接过食盒，不用他亲自示意，柔娘便拿了一包银子小心交给了吕阙，他没有拒绝收下了银子，甚至都没有客套，也无须客套，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何必需要那许多的客套，客套多了反而显得生份。
“大人慢用，咱这就回宫去了。”
“督主慢走。”
送走了吕阙，李牧自拿着食盒去了书房。
所谓匾食就是饺子，匾食只不过是这个时代的叫法罢了。
取出食盒之中的饺子，没忙着吃，李牧一个一个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
柔娘也帮他数着。
“四十一个！”李牧看向了青羊居士。
青羊居士展颜笑道：“皇上很器重你，记得前年时，八十一个匾食，皇上赐了我二十个，严嵩二十个，他自己则留了四十一个，今年赐了四十一个，他自己留了四十个，这份殊荣只怕连那些的阁臣都未必享有了。”
李牧苦笑道：“我倒不想要有这样的殊荣。”
青羊居士道：“士瑛不是个小气的人，她既然认了你，愿意帮你，她爹的案子能查就查，能帮就帮，若不能查，没法儿查，又何必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相信她和她哥也已经不在意了。”
李牧道：“君子一诺重千金，我在她心里或许不是君子，至少也不该是个小人吧，既然应了她就一定要帮，何况我也不能让一位忠直之臣就这样蒙羞。”
青羊居士笑道：“你一向谨慎，望你一直谨慎。老道年迈，能帮得上的地方并不多，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老道定然不会推辞。”
李牧起身拱手道：“先前求您入宫已差点让您陷入危局，李牧惭愧得很。”
青羊居士按下他的手道：“若老道我不想入宫，谁求也是无用的。”
李牧道：“如今严嵩身死，正是翻案的好时候，只是若想翻案，由我提出重审只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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