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弱点
一个多情的人，总是特别容易有弱点。
看罢信。
隆庆帝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似是愤怒，又好像不是愤怒。
哪怕孟辰跟在他身边许久了，也未见过他有这样的神情，对于未知，还是不要轻易探索为好，孟辰选择静观其变，不去主动询问。
殿中静了好一会儿，静到孟辰有些害怕了，害怕到他想要亲口去问。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隆庆帝开口了：“传彭远来见朕！”
彭远是锦衣卫指挥使，这次诸葛松的事情全权由他负责，难道是诸葛松的事情有了什么变故？
很快，彭远到了。
“臣彭远，参见陛下。”
“起吧。”
“谢陛下。”
隆庆帝微微点头，注视着他道：“诸葛松的案子，全部证据都已查清了吗？”
彭远拱手道：“回陛下，查清了。”
隆庆帝道：“证人还是就苏牡一个人？”
彭远道：“是，当时……”
隆庆帝截住他的话，道：“当时店中应该还有其他客人，最不济也有小二在吧，难道小二和客人们没有看清听清？”
彭远摇头道：“没有，除了苏大人之外，确实没有其他证人了。”
隆庆帝道：“苏牡现在何处？”
彭远道：“三天前就已送回府了，听说现在正在休养。”
隆庆帝道：“孟伴，你去内阁将三位阁老请来，另派人去请诸葛松的两位夫人入宫，切切记住，是请，不是押。”
孟辰忙施礼道：“是，陛下！”
看样子，确实是有了转机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转机，也不知道花姑娘在信中究竟说了什么，能让陛下有如此的反转。
孟辰先去内阁传了信儿。
袁规三人跟着孟辰去向殿中，路上也询问了下，得知可能会是因为诸葛松的案子，三人互视，均能读出各自眼中的奇怪和惊讶。
这可是辱骂太祖皇帝，这样的铁案还会有反转的余地？
他们是不信的！
难道是因为李牧回来了？
当然没有，李牧根本就没出发，就待在乡下，一步都没有动，没有入夏，恐怕是见不到李牧了。
这样的案子，究竟会有怎样的神反转？
“民女江菁菁，民女诸葛小青，见过陛下。”
二女齐齐施礼！
这两个女人，袁规他们都是认识的，都知道这两个人乃是诸葛松的娘子，现在皇帝将这两个人请过来，难道是打算株连了？要是株连的话，李牧那里也是非常麻烦的，李牧可是诸葛松的老师啊！
“都起来吧！”隆庆帝瞥了一眼江菁菁。
“谢陛下。”
二女起身。
隆庆帝道：“彭远，左边这位便是诸葛松的夫人江菁菁，正是她递上书信，抽丝剥茧的将案子给朕重演了一番，朕觉得非常有道理，又想这么大的案子，草率结案终归是不好的，如今请了这两位来，你可以和她们好好对质一番，看看是谁说得过谁。”
彭远拱手道：“臣与她们无可辩驳，诸葛松辱骂太祖乃臣亲耳听到，臣……”
话还未说完，只听耳畔突然响起了金三刀的声音：“你当真亲耳听到了？确定没有听错？”
“金……”
彭远惊了，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哪儿有什么金三刀，只有小青和江菁菁，发出声音的正是小青，小青继续道：“大人认为，我是易容改装的，还是变声呢？”
听到这个熟悉的金三刀的声音，彭远骤然反应了过来，大声道：“夫人这是口.技？！”
小青施礼道：“民女嫁入诸葛家前是一名舞女，恰巧学过口.技，不知大人刚才有没有分辨出来民女的声音？”
彭远怔怔摇头。
袁规几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转折，有了口.技如此一说，只有一个证人便站不住脚了，极大可能会是苦肉计。
江菁菁顺势说道：“陛下，还请明察！家夫自入翰林院始，与翰林院中同僚少有来往，罕少有可以以朋友相称的，苏牡算是朋友，可这个朋友却是家夫以银两交来的，苏牡从家夫这里借去的银两便不下千两，更多的赊账便更不用说了，说是朋友，实则酒肉朋友而已。可这件事情奇就奇在这里，就在辱骂太祖这件事情的两天前，苏牡突然得了不少银两，堵上了所有欠债，民女以为，他的银两来路不正，还请陛下明察。”
隆庆帝没有表态，抬头看向袁规三人，问道：“三位阁老觉得如何？”
袁规率先说道：“臣以为此案确有疑点，指挥使，你可还记得那日是为何会去到那个酒馆的？”
彭远回忆道：“是替父亲打酒，离开之时恰巧听到的。”
袁规又问：“指挥使离开之时，诸葛大人已醉了过去，恰巧就在指挥使离开后，刚出门，就听到了辱骂太祖的话，指挥使难道未觉得有些太巧合了吗？”
彭远沉默思索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彭远才又说道：“陛下，臣申请重审此案。”
隆庆帝皱眉道：“证据还是那点儿证据，证人还是那些证人，你打算如何重审？”
彭远道：“臣会将他们几人分别审理，询问同样的问题，看看他们是否能够回答一致。”
张居正提醒道：“陛下，这可是轻则就要砍头的案子，臣看他们恐怕早就已经串通好答案了，指挥使这一策未必能用。”
隆庆帝却笑了笑，问道：“孟伴，你可还记得朕昨天晚上去太后宫里的时候，穿着的是什么服饰？”
孟辰道：“臣记得是，戴了一顶帽子，穿了……”说到这里，他哑住了声儿：“臣该死，已记不清楚了。”
隆庆帝笑骂道：“你若记得清楚，朕才要看了你的脑袋。试想一下，就是昨天的事情，孟伴尚且记不住清楚，若问到他们许多天前的事情，他们却还能对答如流，觉得可能吗？”
此言一出，殿中之人当即齐齐施礼道：“皇上圣明。”
隆庆帝道：“这是太傅教给朕的审案之法，没想到第一次用竟然会用在这里。也罢，事关重大，摆驾，朕亲自监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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