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开车去了龙门，离自己的工厂越近，污染就越大，她看到路边的树叶上，都落着煤灰，心里很是难过，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尽管她已经叫郭让多种树，以弥补这些，可眼下这一切，似乎效果很差。
选煤厂远远在望，厂子外面果然都是桐树，能看得出，桐树是去年栽的，奇怪的是，桐树叶子上的煤灰，却没有路边的严重。
怎么回事？
刘健带着公司的两个管理在大门口迎接，见小慧开车过来，打开大门，示意她直接进去。
小慧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下了车四下看了看，空气中并没有她担忧的那种满满都是煤灰的样子。
“我来时，路边树木上满满都是煤灰，可咱们这里污染似乎不严重，怎么回事？”
刘健苦笑了一下：“路上的煤灰，不是我们污染的，我们这里的路况好，好些拉煤车都从这里过，附近村子里的人，意见非常大，准备修个收费站呢，那些拉煤车超载，这边的路都被压坏了。”
“哦！”小慧松口气，“我还以为咱们公司污染的，一路愧疚不已。”
刘健笑起来：“于董的社会责任感很强啊，值得学习。”
小慧笑了笑，换了话题：“最近厂里的生产怎么样？”
“都上了正轨了。”刘健非常高兴，“于董，要不要去看看？”
“行，好的。”
刘健帮小慧拿了一身工作服：“套身上吧，还有这帽子、口罩，都是必须的。”
“好！”小慧也不矫情，做领导的，自己都不愿意遵守规章制度，还指望工人严格执行？
有些生产线，是不准靠近的，小慧只远远看一眼。
说真心话，不懂，只能走马观花地看看，真的看不出什么问题，还好，刘健事无巨细，不停地给小慧讲解，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小慧还是听懂了，知道了这些流程都是做什么的，弄不懂细节，能懂个大概。
刘健性格比较热情，多话，一路说个不停，最后，有一大堆的泥煤：“矿大有个教授说，能处理这个，我决定试试。”
小慧点头。
“其实，别家的泥煤都做成蜂窝煤烧了，因为选出来的成本有点大。那个教授说，他的方法设备很便宜，投资小见效快，我才想试试的。”
“那你就试试吧，这么多泥煤，做成蜂窝煤往哪里卖呢？路途远了，划不来的。”
“就是，就是，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健见小慧能理解自己，兴致非常高，滔滔不绝地讲解那个教授的选煤方法。
其实，小慧根本听不懂。
她上大学，机械专业的要懂材料力学和理论力学，可选煤的需要懂什么？流体力学，虽然都是力学，可理论相差还是非常大的，什么涡流紊乱的，听得懂才鬼了。
小慧听不懂也不能表现出来，歪着头很耐心地倾听，直到刘健说得口干舌燥，才住嘴。
“刘总，辛苦你了。”
“于董，不辛苦，你能给我提供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让我能在退休后继续发光发热，我不知多感激。说实话，我这一辈子，还没当过一把手呢，如今，我也算是圆了一个终生的梦想了，哈哈……”
刘健给小慧的感觉，他在这里工作，待遇是一方面，成就感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视察了一圈，刘健和小慧一起去了附近的镇上吃饭，开车将近二十分钟，骑自行车就得小一个小时了。
镇上也就几家饭馆，规模都不大，只有一家不是路边摊，大门外支了一个羊肉锅。
晋省的羊很膻，只能吃锅子或者饺子，绝对不可以撸串，这里也没人做烧烤。
羊肉涮锅里飘着一层红油，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开，鲜羊肉切薄片，吃起来比买的冷冻肉好吃多了。
为了照顾小慧这个女老板，刘健专门把财务部的一个女会计叫上，陪她。
女会计三十多岁，很会来事，把小慧照顾得很周到，她本是正儿八经的财会学校毕业的，因为生二胎，被单位开除，应聘到这里工作。
小慧没想到她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竟然还重男轻女，不过，她没提这话头，是女会计自己解释了几句：“我爱人家三代单传，真的是单传，连个女的都没有，每一代都是一个男丁，我生了个女儿，婆婆也是极其稀罕的，宝贝的不行，就是公公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孩子过满月那天，晕倒了，我和丈夫没办法，豁出去生了第二胎，双双被开除。”
“你丈夫呢？”
“买了个大卡车，跑运输，哎哟，以前娇生惯养的，如今可遭罪了，不过，收入高，还不算亏。”
小慧下午就去了炼焦厂，中间不过几公里。
炼焦厂这边的污染，比选煤厂肯定大多了，除污设备虽然有，可是效用有限，好在郭让很勤奋，厂子周围都是树，对庄稼影响不大。
吴贵峰却是一个闷葫芦，能看得出他把厂子管理地不错，到处井井有条的，安全生产也很重视，抓得很紧，小慧看不懂生产流程，只能走马观花，偶尔问些问题，吴贵峰的回答严谨、条理，令人信服。
随便抽查了一下财务上的账簿，也是严格按照章程进行的，小慧就停了一下午，傍晚离开，也没有和吴贵峰一起吃饭。
吴贵峰这边不容易出幺蛾子，煤炭都是刘健那边供应的，炼好的焦煤送到炼钢厂，他是个聪明人，就该好好组织生产，拿分红和奖励。
晚上，小慧开车去县城，在招待所住了一晚，早上吃了早饭，才去了冶炼厂。
陈平给她的印象，就是个刺儿头，小慧也没打算收拾此人，只要工厂安全有保障，能出效益，她才不管厂长性格如何呢。
汽车开到大门口停下，只有一个守门的老头笑嘻嘻地跑过来迎接：“陈厂长一早就叮嘱了，于董你来了，车直接开到办公室门口去，喏，就那边，你千万别去厂区，危险。”
“我能去厂区吗？”小慧明知故问。
“不行，没有陈厂长发话，谁也别想进去。”
老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容易引起误会，又急忙解释道：“陈厂长也是为了安全。”
“好吧。”小慧开着车来到办公室门口，陈平已经满脸笑容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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