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将农妇带回衙门审问，农妇将一切事情坦白了出来。
这些年潘员外的确是通过洗心草发家致富没错，只是却不是将洗心草当做药材卖出去。而是通过提炼了洗心草的药汁做成了一种叫做五禄膏的烟丝粉，然后贩卖给各地的达官显贵。
因为洗心草有着致幻的作用，很容易便会上瘾。
苏月听着那农妇的话语皱了皱眉头。
这玩意说白了就跟毒品和那些抽大烟的没什么两样。
紧接着苏月便派人在潘员外家中的仓库里找到了不少囤积的五禄膏，和几本账簿。那账簿记载，这两年产的五禄膏至少有六成是流向了皇城。
将那农妇的状词和五禄膏的事情苏月一起上报送去了皇城，现在就只要等着上头看这事要怎么处理了。
昨夜彻夜未眠，今天待处理完手上的事物回到府里已是傍晚。苏月已是身心俱疲，身体里突然出现着很奇怪的感觉，感觉有什么东西似要破茧而出，手脚开始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苏月颤抖地来到院子门口隐隐听到有人哭喊求饶声。
她神色一愣，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下意识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没错啊，这正是自己的家。
待她推开大门进了院子，那声音却又已经消失不见。
苏月皱了皱眉唤住前面转身欲走的身影，“怎么？现在见到我转身就跑，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吴谨言讪笑着转过身，对上她面无表情的脸，“那啥…我承认在身份这事上我是骗了你，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家妹子看！真的！”
她看向苏月，表情一脸诚恳。
苏月不由冷笑道，“既然你说没有其他的事瞒着我，那这是什么？”她说着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只见那手掌的内侧有一排牙印，上面皮肉翻卷还在冒着鲜血，显然是才造成的伤口。
吴谨言面色一惊，下意识心虚地别开目光。苏月狐疑地瞧着她的神色，这才想起好像自从那晚送汤后，几乎就再没有见过阿宁。
苏月冷哼着甩开她的手，转身朝阿宁房间走去。
“喂，我说…”
身后吴谨言正欲说什么，却见苏月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单被褥都被折叠地整整齐齐，就连梳妆台上都落了一层淡淡的灰。这一看显然已经有几天没有人住过了。
苏月面色一沉转身径自走向黎夜的屋子里。
黎夜此时刚洗完澡，坐在镜子前正慢条斯理梳着手中湿漉漉的长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勾唇道，“想问我那个叫阿宁的男人？”
“他在哪？”苏月皱眉道。
黎夜转过头看向她，“他走了。”
“去了哪里？”
“呵，谁让他来的，我就送他去哪！”黎夜冷笑道，“这样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你都留在身边，怎么？别告诉你对这个男人还有感情…”
苏月皱眉正欲开口，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响。声音像是从柴房的方向传来的。
她拔腿就朝柴房跑去，到了柴房，只见满地的血迹。那血迹带着拖地留下的痕迹朝前，一路延伸到对面的窗户方向。
窗户是打开着的，想来人应该是没有走远才对。
苏月眯了眯眼，拔腿追了出去。没隔多久就在后院见到了驮着麻布袋准备出门的吴谨言。
“放开他！”苏月喝道。
吴谨言身形一怔，看向她身后走来的黎夜，神色讷讷道，“我那个…不知道他会醒得这么快…”
见黎夜示意，她这才将布袋放了下来。
苏月连忙上前将布袋打开来，在看到里面奄奄一息的人后，心中的怒意顿时冒腾着。
阿宁被绑着手脚嘴里塞着布条，身上到处是不知被什么东西咬出来大大小小的伤口，被咬的地方都高肿着，不断朝外冒着暗色的血。
最严重是他的脸，原本娇美的五官此时肿得跟猪头似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绿色。一头青丝被汗水浸湿狼狈地贴在他的脸颊上。
在见到苏月的那一刻，他泪流满面低下头，显然是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苏月拿掉他怀里的布条，阿宁便扑在她怀里泣不成声。苏月转头看向身后的黎夜，“…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不这样他不会说实话，怎么？心疼了？”黎夜挑了挑眉看向阿宁，“你是自己说出来还是想要我替你说？”
阿宁闻言目光闪烁，抬起头看向苏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若是换作平日里的脸，没准还真会让女子见了心生三分怜惜之意。
只可惜现在的模样只会让人觉得滑稽又诡异。
黎夜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叠几张纸条扔到他们面前。
苏月迟疑将拿纸条捡起打开来，却见上面都是阿宁同皇城那边来往的传递的消息。
至于是传给哪个，不用想也能知道那个人是谁，苏月抿了抿唇将纸条收起，默默拿出帕子擦拭起阿宁脸上的渗出的毒疮和脓液。
黎夜看着她似笑非笑勾起唇角，“你倒是淡定，这个男人可不止一次要下手杀你。虽然我承认你脑子是不太灵光，可也不至于想不到他突然出现在渝州这事多少有些蹊跷，还是说…”
他话音顿了顿，“呵，你对他真是余情未了，甚至能够包容他对你所做的一切？”
苏月对黎夜打话充耳不闻，默默将阿宁扶起转身就要离开。吴谨言伸手拦住她们，忍不住皱眉出声道，“妹子，你疯了！就这样你还要把人带回去？他是真的想杀你来着。”
苏月闻言垂下头，对上怀里的人忐忑不安朝她看来的目光。沉默了良久，她突然幽幽了口气出声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这是我欠他的…”
说着苏月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朝回走去。
吴谨言还欲上前说什么，却被黎夜抬手制止。
“人家既然要做这好人，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黎夜挑了挑眉，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他跟她说过很多次了，斩草除根，不能心软。他知道苏月做不到，所以他便动手替她做了。
可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再插手了。
因为他想让苏月知道，不是每一次的善良都能换来同样的回报，她会为今天的心慈手软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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