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柒轻咳一声，神色认真严肃的看向鬼医，“鬼医，不瞒您说，你说的换眼珠子，都是我玩剩下的。若你们不信，那我就简单地说一说。”
“眼珠子，是眼球壁和眼球内容物，眼球壁包括三层，角巩膜，葡萄膜，视网膜……视网膜，薄薄一片却是有着10层复杂结构的神经、血管组织。”柳晚柒滔滔不绝，背起了眼睛基本组织结构，说了一大堆，也不管鬼医听不听得懂，总而言之，听不懂就对了。
“所以说，论眼珠子，我比你们了解的多的多，别说换眼珠子，就是换瞳孔里的晶片，我也干过，所以，老爷子，您歇着。就异叶天南星这种小儿科的毒，我研究一下它的组成成分，就知道怎么解了。不牢您老操心，今天真是多谢您了！”
柳晚柒一翻说辞，直把鬼医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不过他听得出，这小丫头研究眼珠子，比他研究的深入，是个可造之才，让她当自己的徒弟，是有些屈才了。
难道这些都是她娘亲教给她的？怪不得当初他好说歹说，那丫头就是不为所动，敢情人家根本看不上他的医术。
看看人家教出来的女儿，那叫一个冰雪聪明。看看自己教出来的徒弟，简直就是榆木脑袋一个。想到这鬼医看自家徒弟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和鄙夷。
石决明蹙了蹙眉，有点不妙的感觉。果然，未及他反应，就看到自家师父，大名鼎鼎的鬼医大人，突然双膝跪地，行了一礼，冲着那个半大的小丫头，相当严肃的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诶！这……”现在轮到柳晚柒风中凌乱了，幸亏她反应及时，立刻也跟着跪了下来，“鬼医，您老这是做什么？”
“你这丫头，跟着老头子我跪下了作甚，没见我正在拜你为师吗？”鬼医胡子一翘，不满的说道。
柳晚柒无奈扶额，“可是，我今晚来，就是来请教个问题，不是来收徒的。”
“我觉得你比我厉害。”
“我的医术还是源自您的手札，我医术不如您呐，您这是做什么？况且，我就是个小孩子，怎么能跟您比呢，您真是折煞我了。”柳晚柒叹了口气。
“医术不论资历，只论技艺高低。你会用那个……对，那个手术刀！”鬼医脾气也拧巴起来。
“那个是雕虫小技，谁学谁会。”柳晚柒急忙摆手。
“你懂眼珠子。”小老头一赌气，跪在地上不起来了，“你今天要是不收我为徒，我就长跪不起。”
“……”柳晚柒欲哭无泪，又不能解释她的知识是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沉淀。
“师父，她一个小丫头，就是信口胡诌，也能唬住您！您别跪了，快起来吧！”石决明上前去扶鬼医，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小子懂什么，枉我教了你这么久的医术，还是个榆木疙瘩，快点跟我一起跪！”
“师父，又不是拜堂，一起跪什么？”石决明冷冷的看向柳晚柒，他倒是低估了这小丫头信口开河的本事。
即便是跪着，柳晚柒也能觉出后背被一道阴嗖嗖的目光盯着。
听自己徒弟提到拜堂，鬼医眼眸一亮，巴巴的看向柳晚柒，“小姑娘，看你这年纪应该没有许配人家吧！我这个徒弟，什么都好，长得也俊。要不……”
“呵呵……”柳晚柒干笑，“鬼医，你好好的徒弟，可惜就是长了一张嘴。”
“什么？”鬼医有些反应不过来，石决明的脸却瞬间黑成了锅底。
“他嘴太损。我们不合适，您就别多想了。”柳晚柒连忙解释道，这跪了半天腿也麻了，好声好气的同鬼医商量，“您看咱们也跪了一会儿了，能不能先起来再聊天，我腿麻了。”
鬼医一听，咧嘴笑道，“腿麻了，早说啊！认我当徒弟吧！”
又来！柳晚柒满头黑线。
“收了我当徒弟，他就是你徒孙！”鬼医嘿嘿一笑，急忙扯过自己身边的石决明，用力推销。
柳晚柒嘴角抽了抽，不过一想到她若是收了鬼医为徒，石决明那小子可是她的徒孙，她就有些美滋滋了。
而且，她这一身医术，总要有个出处，对外宣称是鬼医的徒弟，不就刚好一举两得了！
“咳咳……鬼医啊！我们商量个事儿，要不我拜您为师，你看……”柳晚柒堆着一脸的笑意。
“不行，我们医门一向以技艺论资排辈，我虽是你爷爷辈的人，但是你技艺在我之上，所以，你就是我师父！”鬼医气哼哼道，“不收我当徒弟，嫌弃我老眼昏花，瞧不起我啊！”
“不敢不敢！”柳晚柒连连摆手。
“这还差不多。”鬼医从地上起来，抬起屁股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座，“早答应不就完事了，害的老夫跪这么久，老胳膊老腿儿的，不知道心疼徒弟。”
柳晚柒无语望天，鬼医，您还真上道。扶着一旁的石桌坐了下来，挺直了腰背坐了下来，装模作样轻咳了几声，提醒着着一旁站桩的某人，“既然徒儿都拜见了，那徒孙……”
“说的没错，来，决明，见过你师祖！”鬼医大手一挥，给身后面色难看的石决明让开路，让他好好拜拜。
“师父，你自己丢人就好，别拉上我。”石决明冷冰冰的说道。
“既然这徒孙这么不听话，这徒弟，我不认也罢，天色不早了，我就告辞了，二位不送。”柳晚柒说着，起身就准备离开。
“嗷——”话一落，鬼医就立刻熬了一嗓子，惊得柳晚柒肩膀抖了抖，这是哪出儿？
“我说你小子，没大没小的！别忘了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成人，现在长大了，还瞧不起为师了，真是苍天无眼啊……”鬼医的哭嚎，如同魔音贯耳。抡起巴掌就朝石决明的后背打去。一巴掌一巴掌的，拍得山响。
石决明被缠得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的走到柳晚柒面前，双手抱拳，“师祖在上，徒孙石决明参见。”
“不错，乖徒孙。”柳晚柒眉开眼笑。
回去灵犀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柳晚柒一头扎进卧房，命令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要打扰她来睡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看着照例端上来的汤药，柳晚柒笑了笑，抬手用指甲敲了敲碗壁，“还是那兰芝？”
白茶点了点头，“是。今日她又在您的汤药里下了毒。”
“既然这样，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韩氏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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