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着柳晚柒，语调听不出喜怒，“今日你四妹妹吃完大夫配的药之后，立时咳血，还晕厥了过去。”
“二妹妹这是病情又严重了？”柳晚柒神色坦然，疑惑道，“宁王殿下当初下手也不怎么重，不就是断了三根肋骨么，这二妹妹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
“是，我也奇怪，她好端端的怎么就吐血了。”老太太唇边扶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眼神微动，止住了柳荣桓蠢蠢欲动破口大骂的动作，“所以我叫了府外的大夫看了，大夫说她是中了毒。”
“中毒？”柳晚柒挑眉，讶然道，“怎么会中毒呢？祖母抓到是谁下的毒了吗？”
“自然是抓到了。”老太太目光沉沉，一挥手，一帮家奴将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抹布的嬷嬷压了上来。
是个穿着相府次等下人衣服的老婆子，一看到柳晚柒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眸光放亮，挣扎着想要到她跟前，却被身后的家奴死死摁住，很明显两个人是认识的。
“呜呜呜，呜呜……”老婆子眼看着挣扎无意，只能用渴求的眼神看向柳晚柒，努力发出呜咽声。
老太太面露厌恶之色，“她说，她是受你指使，给四丫头下毒，才害的四丫头咳血晕厥，你可认罪？”
柳晚柒歪头一笑，“祖母，我没做过事的，自然不认。”
“大姐姐，人证物证俱全，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快认罪，向父亲求得原谅，父亲就算是惩处你，也会手下留情，不会家法侍候的。”柳熙若贴心的上来劝着柳晚柒，一副替她着想的模样。
有来这一套，她们不累么？柳晚柒冷笑，“二妹妹这话说得轻巧，认什么罪，毒害亲姊妹的罪吗？若是我认了，别说是家法，伤及了性命可是连顺天府尹都有上门来拿我的理由。将我在地牢中关上十天半个月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能去水牢给继母做个伴，你看我说的对吗？”
柳熙若抓着她衣袖的手，不自觉的收回，心尖一颤，她竟然猜到了，还把这话放在明面上说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感觉阴谋还没实施，就被人看穿的尴尬。
不过此刻局已经布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强自压下心中的不自在，朝柳荣桓满腹委屈的撒娇，“爹，大姐姐怎么会如此想我们丞相府，我们又怎会将她推入那样的境地。虽然她没有顾忌姐妹之情，害的四妹妹差点送命，但我和四妹妹，却是断断做不出这种不顾及姐妹情谊的事情来，还请父亲绕过大姐姐吧！虽然她做错了事……”
“若儿你不用再为这个歹毒的丫头求情，她毒害了柠儿，为父怎么会轻饶。”柳荣桓已经忍无可忍，“柳晚柒，你犯下如此大错，上了家法都是轻的，我看就如了你的意，去监查寮蹲几天水牢，才能让你反省一二。”
“真是不好意思，女儿恐怕要让父亲失望了。”柳晚柒抬眉，听着父亲如此冷酷无情的话，没有多少伤心，反而是一种解脱。麻烦你再对我无情一点，将来收拾你的时候，我的负罪感才没有那么重。
“还敢狡辩！好，我让你心服口服！”丞相一声怒喝，命人扯掉了老婆子嘴里的抹布，冷声逼问，“把你刚刚跟我们交代的再说一遍，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抵赖。”
老婆子刚卸下了抹布，就呼天抢地的求饶，“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救救老奴吧！老奴虽没完成好您交代的事情，但也是尽力在做，如今事情败露，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不然……不然的话，老爷会打死我的。”
“呵——”柳晚柒气笑了，闻声朝着老婆子的方向走近几步，微微倾过身子，“知道会被打死还做，你还真是勇气可嘉啊。”
老婆子语塞，不过反应倒是极快张。一脸的不可置信被主子抛弃的模样，“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当初老奴可是按照您的吩咐，给四小姐的药里下毒，现在东窗事发，您却要将老奴置于死地，大小姐您好狠的心呐！”
听着那老刁奴唱念俱佳的表演，柳晚柒好整以暇道，觉得站着太累，抬手让清欢送上一把椅子。她的准则，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看着柳晚柒嫌弃的坐在椅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一副到了自己院子，十分随意的模样，柳荣桓忍不住了，“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跪下认罪！”
“当然是听着老刁奴的说辞，顺便找出她话中的漏洞自证清白。不然父亲以为我坐着干嘛？听戏吗？听戏我也得去戏园子才对，来这芙蓉院多掉价啊。”柳晚柒支着下巴，一拍脑门似是想起了什么。
“瞧我这脑子，祖母，父亲，我自小身体弱，站得太久会头晕，还请见谅。清欢，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眼色，还不快点给祖母，父亲也搬把椅子过来。”
一席话瞬间把柳荣桓气得脸黑，老太太脸色也难看起来，柳晚柒十分心安理得的坐正身子，且面带微笑，心情十分美丽。
“不必了。你还是自己坐着吧。”柳荣桓冷哼道。
老太太张了张唇，把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瞪着眼睛，那表情活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十分好笑。
“父亲，祖母，你们确定我有罪？”柳晚柒侧身神色认真的问道。
“还要我说多少遍，人证物证俱在！柳晚柒，你真当我蠢吗？今天就算你舌灿莲花，也救不了你毒害姊妹的事实！这老刁奴已经承认是你指使，毒药还在我手里，你待如何？难道还要搬出宁王压我不成！”
柳荣桓肝火大动，气得就差指着柳晚柒的鼻尖骂人了。
老太太心底犯起了嘀咕，没有开口。这丫头的神色太过镇定，不似害过人的样子。
“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柳晚柒慢慢吐出八个字，长叹了一口气，“父亲，既然你如此认为，不知可敢与我做赌。”
“你想如何做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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