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翅膀已经煽动,就是不知道这股海啸,能让这个武安城多少人命丧其中。
悄悄的,一些流言在武安城中流传开来,说是青衣客医术高超,可以剖腹取子,救活了骡市街一尸两命的孕妇。后来越传越离谱,说那妇人都咽气了,大夫诊断过,那青衣客是神仙,把母子二人的命都救了下来。还有人说,这青衣客是神仙转世,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短短两日,流言甚嚣尘上,前来醉仙居求医的人,越来越多。青衣客也不是谁都能见到的,每日只从求医的人中选三个人医治,几乎都是药到病除。整个武安城的人,都对青衣客的医术交口称赞。
便有人奇怪,为何青衣客只看三人,便有小二解释,青衣客遇刺,身体不佳,诊治三人已是强弩之末撑着给百姓看病,更有一个被医治的病人,亲眼见着青衣客为她诊完脉,就晕倒在地,还吐了不少血,十分严重,命不久矣的模样。
于是很快就有人便于骡市街口的那晚刺杀联系起来,青衣客如此为了武安城百姓,却有人想要害她,当真是天理难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力量也是强大的。能量守恒定律告诉我们,但凡经过,必留痕迹。那晚的事情虽是无人瞧见,但消失的更夫可是记得,打晕他的人穿着不就是梅园那帮亲卫的衣着吗?
还有就是那个清晨,处理尸体的衙役们,总会喝醉酒之后,逛花楼的时候,透露一些风声。而好巧不巧,这位姑娘有些花柳病就是醉仙居的青衣客治好的,这个消息便被传了出来。
寻找真凶有时候不需要证据,只要有据可循就好。很快,众人就知晓,刺杀青衣客的人,是梅园的人。而青衣客那日碰巧所救的一尸两命的孕妇,那户人家的男人,便是在梅园当差的。
梅园这是何等的恩将仇报,前脚救了人,后脚就来杀人。甚至有人觉得,是梅园的人知晓青衣客慈悲为怀,故意引着青衣客去救人,然后路上埋伏,痛下杀手。
传言各色版本都有,茶馆说书的话本子也不讲了,开始将青衣客遇刺事情的始末,以及他们是如何的救死扶伤,不计前嫌。这世道,难道好人就该死,坏人就该活着么?
与此同时,梅园最近的奴隶生意,也总是出些问题。不是押送的途中被人劫走,就是关押奴隶的地方被人烧毁,里面关押的奴隶不知所踪。林林总总,梅园的奴隶生意毁之过半,而这些损失,还只是在武安城内。
武安城外,延绵至边境,如今夏日炎炎,正是天启国贵族享乐需要优质奴隶的时候,可偏偏奴隶却在通关的时候,被天启国的威远将军给扣了下来,理由是接到线报,这些奴隶中可能混有细作。不肯放行,也不肯放人。
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已经成了惯例,管事的并不慌乱。毕竟被梅若雪看重的人,又不是酒囊饭袋。出了这样的事儿,立时明白了将军的用意。只要多给将军塞一些银子,或是奉上一两个容貌娇艳的奴隶,这种事情便会被轻易抹过。
可是,这次的事情,好像远没有之前的那么简单。送银子,分文不取。送美人,直接被人轰了出来。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让押送奴隶的人,莫名的心慌起来。
双方交涉许久都未有结果,眼下耽误一日,就需要背负巨额的赔偿,这些奴隶早就签好了奴隶主,供不上奴隶,损失自然他们承担。还不说这么热的天气,奴隶被关押肯定有病死,热死的。
这般折损下去,损失无法估计,负责运送的人眼看无法解决,只能修书一封,将情况转述给了远在梅园中的梅若雪。
希望梅若雪能让二皇子出面疏通一下关系,二皇子在朝中如日中天,梅园流水一般的银子,多半也是进了二皇子的口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二皇子肯出面调节一二,虽是天启国的将军,好歹几分薄面也是要给的。
可偏偏寄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分音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送信的派出去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能安全到达武安城的,都是在沿途莫名奇妙的失踪了。
此刻梅若雪正在梅园之中,摔碎了一地的茶盏,面目狰狞的看着一地瑟瑟发抖的仆从奴隶,原因无他,此刻梅园外,正围着人,要求梅若雪出来给个公道,故渊阁青衣客被刺伤,凶手逍遥法外。
“联系提衙司,把那些人都抓起来,抓起来!谁让这帮刁民前来闹事的?这是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看看!”梅若雪咬着牙,气得脸色发白了几分。
“小姐,您忘了,提衙司现在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请不动了。”管家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而且,那些人只是在我们梅园门口静坐,喧哗,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私闯,我们实在是拿不出理由,让提衙司抓他们。”
“废物!都是废物!”梅若雪狰狞着上前,一把扣住管家的脖子,慢慢的收拢掌心。管家的脸色因为缺氧慢慢变红,拼命的挣扎着。
最终在管家要断气的那一刻,梅若雪松开了手。
“那个叛徒呢,找到踪迹没有?监守自盗,私放奴隶,抓住他,我要亲自收拾!剥了他的皮,踢了他的骨,用他的眼珠子给我下酒!”梅若雪扬天长叹,忍住自己胸中澎湃的怒火,抑制着自己想要杀光这里所有人的冲动。
她口中的叛徒,便是住在骡市街的屠豹子,也是几日前在青衣客的帮助下,其夫人产子的那位大汉,也是她十分信任的一员猛将。
此人心狠手辣,孔武有力,做事又十分得力,只要钱给到位,就算是让他进宫刺杀东夷帝,恐怕他也会去做。
所以这样肯为钱财驱使的人,梅若雪一向十分喜欢,用起来也得心应手。这才放心将城中秘密关押的钥匙和地址告知与他。可是就是这样他全然信任的人,竟然背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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