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柒，我一直没有开口求过你什么，她眼下手脚筋被断，舌头也被割了，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求求你，放过她吧。”石决明诚挚的眼神看着柳晚柒，眼中满是哀求。
柳晚柒迟疑了三秒钟，“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那双明亮的眸子，看得柳晚柒又是一声长叹。
“以后不要再见她，即便是见面也不要看她一眼，你能做到吗？”柳晚柒语调淡淡的。
石决明迟疑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柳晚柒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廖毒，“把她送出武安城，送的越远越好。”
“能不能让我帮她把伤口包扎一下，她这样会死的。”石决明再次恳求道。
柳晚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亮晶晶的眸子带着几分嘲讽，“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决明，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有时候，对恶人的善良，就是对无辜者的残忍，你也是亲眼看到过龙脊卫那些孩子惨状的人，对她如此宽容，你觉得她配吗？”
似乎是不满柳晚柒如此说石决明，卫玄灵呜咽了几声，被廖毒不耐的重新将嘴巴塞上。
“无论她之前做过什么，一定是情非所愿，而且她从未伤害过我，师父说，人之初性本善，她也曾经是个好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抓着她的过去不放呢？若是可以，谁愿意去做一个坏人，若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愿意让人唾弃。”
“有些人可以向善，有些人却是骨血里就透着恶。石决明，你不要被她伪善的面目欺骗了。”柳晚柒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石决明的脸上，拔高了音量。
石决明有些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晚柒。
“石决明，你清醒一点，看清楚你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恶贯满盈手上沾满鲜血的女人，她不配你的怜悯。这个世上最穷凶极恶的惩罚，也无法消磨她带给那些孩子的痛苦和一生的影响。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她做了，就要承受因果。”
柳晚柒义正言辞的指责道，“石决明，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那个老妖婆了。”
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石决明眸中的不满呼之欲出。说话的语调也不自觉的大声了一些。
“柳晚柒你永远都是这么冷血无情，冰冷的看待人情世故，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一点属于人的特质。有仇必报？我看你是睚眦必报！你就是想置她于死地！还比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自己标榜正义？站在道德的高地上，难道你不冷吗？”
廖毒整个人瞬间紧绷，手中龙吟剑狰狞一声，眨眼间出窍，等石决明回过神来，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柳晚柒一声令下，石决明就会人头落地。
“怎么，被我说中了，要杀我灭口吗？柳晚柒，算是我错看你了！你是个伪君子，真小人。答应我放过她，却不让我给她治伤，你这不是还让她去死，有何区别？”石决明冷哼一声，没了往日的沉稳，像是忍耐许久，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看着两人为了自己争执不休，石决明还挡在自己身前，为了护着她不惜与柳晚柒决裂，卫玄灵说不震动是假的。
在她跟石决明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十分明白柳晚柒对石决明来说的重要性，几乎柳晚柒的每一句话，他都会无条件的信任和遵从，但是这一次，他却可以为了她，站出来与柳晚柒相抗衡，卫玄灵眸底的震惊和感动，让她感受不到四肢的疼痛。
柳晚柒微微一顿，语气饱含失落，“石决明，你就真的那么想救她吗？”
“是，我想救她。”石决明脸上坚毅的目光，看在柳晚柒的眼中，格外的刺目。
“如果我要你在我和她之间做个选择呢？”柳晚柒盯着石决明的眸子，四处相对中，有些光一明一灭的，只不过躺在地上的卫玄灵看不真切。
“我还是会选择救卫玄灵，师父那边我自会解释，还请师尊不要为难我。”石决明漠然的说道。
“师尊，好。改口叫师尊了，好的很。”柳晚柒抚掌大笑，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卫玄灵，一字一顿道。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带着她离开，从此以后，你不再是鬼医的徒弟，我替他将你逐出师门。当你走出醉仙楼那一刻，你同故渊阁没有任何瓜葛。以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即便是你奄奄一息跪下来给我认错，我也不会再认你，你走吧！带着卫玄灵，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我面前秀特么的道德。”
最后柳晚柒妥协了，带着廖毒离开。
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石决明和卫玄灵两人。
石决明小心的解开绳子，替卫玄灵的手腕脚腕上药，包扎好伤口，抱着她走出了醉仙楼。
柳晚柒站在阁楼上，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长街上，长舒了一口气，捂着胸口有些难受的蹲下了身子。
“难过就哭出来吧。”陆云汀搂着她的肩头，轻轻哄着她。
“陆云汀陪我喝酒吧，我们醉一场。”柳晚柒揪着陆云汀的衣领，努力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小二，拿酒来。”陆云汀弯腰抱起柳晚柒，带她去了露台，不一会儿，小二就搬着几个酒坛子上来。
石决明抱着卫玄灵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无奈的苦笑，冲着怀中的卫玄灵说道，“栀枝，对不起，上一次你受伤的时候，我没有选择保护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躲在暗处疗伤了，我要陪着你，哪怕为此背叛所有人也在所不惜。”
卫玄灵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眸子一亮，指尖颤抖着在石决明的掌心写下四个字，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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