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后，天皇、帝皇、人皇三皇现世，百神顺应天道而生，在资源最为充沛的时期，化境的大神数不胜数。
神就能永生不死吗？
就目前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以永生不死的。那么那些飞升的神去往了何处呢？存于幻象的人更愿意相信他们是跳脱了三界，飞升至更高的九重天外。
没人会去想另一个听起来很荒唐的问题——神是不是也会死？
神的下落未明，不过他们却留下一个又一个造福后世的福祉，供后世的修士们拮取，不可谓不慷慨。
无尽之地应该算得上是存在于中原大陆上，最为著名也最为危险、更是资源最为充沛的一处遗落神址。
不过留下这位神址的大神深谙阴阳调配、正邪持衡之道，他不仅将开启无尽之地的条件设得十分苛刻，就连进入无尽之地的资格也设得十分古怪。
前者尚无人可知，后者却是听起来容易办起来难。
无尽之地开启后，正道修士需要和森罗门人一对一结伴，方能进入无尽之地。
这就意味着，上古大神的福祉不光是留给正道修士，也是给受世人唾弃的森罗门人的馈赠。
“原来无尽之地的入口，还能通过人为开启。”桑郁卿娓娓叹息，“真是长见识了。”
河洛劝道：“既然无尽之地有过开启的迹象，你不妨耐心在这里多等上些时候。端凭你的描述来看，中原大陆上似乎有人按捺不住了。”
他一边的唇角高高勾起，脸上浮现出洞察一切的笑容，似乎他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样一来，即使桑郁卿再不愿意继续在此待下去，也只好乖乖听从他的话。毕竟没人会跟送到面前的机缘过不去，不是吗？
离开了放着棺材的房间，桑郁卿与湛羲简短地道别之后，表面上作势要回房间，实则却是飞上了望海岩的顶端，远远往海域的另一头眺望去。
夜色中，那座孤零零的岛屿黑漆漆地伫立在茫茫海面上，似乎在低诉着它的悲凉。
桑郁卿眼眸中盛满了夜空中的星光，复杂的神光在其中盘游回旋。
就听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突然杀出：“你可别告诉我，你想去那上面看看。”
放出来就不肯回识海空间的河洛站在桑郁卿的身后，风轻云淡地给她浇了一泼冷水：“云海崖上的魔修，可都是正儿八经会吃人的。你要是去了，就你这小身板儿，恐怕连骨头都不剩。十一阶的修为在人家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桑郁卿：“呵呵。”
故意无视掉她那声干笑中的鄙视，河洛吹着冷风，思绪渐渐回到了几百年前。他难得认真起来，提醒着桑郁卿：“虽然我并未亲身经历过那场正魔之战，不过对于魔修的手段也有所耳闻。他们人均十五阶以上的修为，连参战的魔兽都至少是二十阶以上，莫说以一敌十，便是以一敌百都不成问题。魔门所修的功法强劲霸道，人家动跟手指头，能把同阶的修士重伤……那场大战，一度是当时正道修士们的噩梦。”
风将他的波浪墨翠卷发吹得飞扬，桑郁卿好笑地看向他，开玩笑道：“听起来，就好像前辈你亲身经历过似的。”
“虽然并非亲身经历，却是亲眼所见。我一个水妖，虽然出身东海，但是遇着功体相克的魔修，也只有绕道走的份儿。魔修和人界的修士不同，人界修士只要突破十五阶便可成大能。同样的地位，魔修却要修行至二十阶，比起人界修士来，条件要刻苦得多。”
桑郁卿了然道：“这是因为功体的原因。魔修在修行初期，功体暴增，修行速度会是人界修士的数倍，直到后期才会缓慢下来。和人界修士一样，魔修在十五阶以后就会步入瓶颈期，想要突破二十阶，要花的时间和心血往往是人界修士的好几倍。”
月色皎洁，她微扬起下巴，盈盈月光将她的侧脸轮廓线照映得隐隐透着光亮。
“所以，这世道是公平的。没有谁会无往不胜，也没有谁会一直停滞不前。”
这话一点都不像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已经大概了解了她前世今生的河洛，蓦地从胸腔里挤出一声沉重而意味深长的叹息声，他问：“你真的认为，这世道是公平的吗？”
桑郁卿转过头，目光正好与河洛对上，她读懂了他眼里的含义，当即无谓地耸了耸肩。
“也许吧。”
上一世的她过得足够悲惨，不幸中的万幸是她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这已经令她很满足了。
自此，桑郁卿在望海岩上一待便是大半年。
除了平时会跟几个师兄在划分边界的地带巡视一番，多余的时间，桑郁卿便会找湛羲练剑。
因为她发现，包括大师兄景明和谷琼在内的一众师兄弟里面，论剑术的话，显然他们和湛羲还差了一截。
虽为同辈，但是湛羲剑术造诣惊人，用河洛的话来说，那就是很有云衍当年的风范。
“前辈，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桑郁卿不知道是第几次败在湛羲的手下，正郁闷至极的时候，听见河洛对湛羲不吝啬的夸奖后，心里醋得很。
河洛斜睨她一眼，躺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嗤笑道：“你还想我夸你不成？就你那点假把式，如果不是我在暗中提点你，在不应谷的时候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人的手里了。说你轴你还不信，云衍的那点传家剑招到你手里都没落了。”
他话音刚落，头上便落下了一阵剑雨。
河洛不慌不忙地一抬指，一道术法屏障便将剑雨遮挡，轻松避开。
湛羲看桑郁卿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了，圆乎乎得像只囤食的仓鼠，难得放缓了语气，笨拙地安慰她：“在同辈弟子中，桑道友的剑术已属上乘。”
还没等桑郁卿来得及感动，便听见河洛又凉凉地刺激她：“你可别夸她，她会当真的。”
桑郁卿一伸手，直接把他甩进了识海空间里。
恁大个人凭空消失，这场面湛羲见过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桑道友，似乎跟同门的关系并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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