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郁卿一愣，没能云衍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有深意啊！
桑郁卿认真地思索了下，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听说危纪掌门已经跨入大能境界，即便我突破了十五阶，也在历练上少了危纪这些年的沉淀。若要强战的话……大约只有三分吧。”
这个答案，也正是云衍心中所想。
他沉吟片刻，对桑郁卿道：“不止是历练，还有你们所使的兵刃。罗睺剑的力量，远超鬼哭。所以，如果让你不得不背水一战的话，你会怎么做？”
桑郁卿陷入了沉思当中。
见她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云衍也不打扰她，目光从那个因为掌控了全局而兴奋不已的谷琼身上掠过，心中五味陈杂。
在那场疑团一样的梦境还没得到解答之前，云衍知道自己会被这两个徒弟羁绊住。只不过，一个令他生忧，一个令他生恨。
困扰了多年的疑云在消散之后，云衍便对这个满心城府、时刻都在处于阴谋诡计当中的徒弟没了半分同情。
待距离同盟大会还有一些时候，云衍便带着桑郁卿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两人找了九华山附近的僻静之处歇息，而桑郁卿也在想清楚她和危纪之间的差距后，向云衍说出了她的苦恼。
“自从突破之后，我的识海空间便被封闭，明明我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却是无法进去，更没办法再从识海中渡出灵气。我想了甚久，还是觉得只有这识海空间能帮我缩短和危纪的差距。”
“如何缩短？”云衍望着她，“灵气在短时间内无法转化为你的灵力，即便能供你充足驱使，也无法发挥原有的威力。你实战更不如危纪，长久以往地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你。”
桑郁卿微微一顿，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这点她不是没考虑到，不过要她跟一个道行早了她几百年的修士打，着实很难。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精准地打击到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老头子呢？
桑郁卿越想越觉得苦闷，整张脸都皱巴巴地抽在一起了。
冰凉的手指突然点上了她的额头，云衍颇感好笑地问道：“我们这次来十一宗同门大会上，是来干什么的？”
桑郁卿下意识地回道：“抢魔剑啊！”
对上云衍的眼神后，桑郁卿恍然大悟，呆愣过后的脸上，缓缓露出了然的笑容。
眼前的师徒两人就像是大猫在教小猫如何捕猎一样，口口相传了很多实战的技巧后，云衍还与桑郁卿比划了几招，讲解了三清宗的门派心法和路数。
桑郁卿天资不足，悟性却不差，这一番传教让她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曾经随着生分而流逝的陪伴时间，在寻找过东海起源，了解过前世今生之后，让他们两个靠的近了些。丢失的时光会以另一种形式，将他们紧紧地牵系在一起。
数个时辰之后，只听九华山上的暮钟响起，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整个西方的天际都被晕染成绚烂的橘色，云层一团一团地铺成一片，如同被灼热的火炙烤一般，颜色艳丽得惊人。
待云衍和桑郁卿赶到九华山上时，便见十一宗的各大掌门门主已经聚齐，而各门各派的弟子则是按照各自的门派分列站好。
时效已过，众多修士们的眼睛已经恢复光明，他们想起方才的景象时暗暗有些害怕。
若真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偷袭他们，恐怕是一偷一个准儿。
为了不让温若思再找上来，桑郁卿和云衍又变作了另一幅模样，暗藏在别门别派的弟子群列后面，远远看着正前方的诸位掌门。
桑郁卿饶有趣味的目光在三清宗的前排来回扫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眼圈发青、嘴角泛红的仲蒙。
这小子果然被打了一顿，真是痛快！
很快，桑郁卿的注意力便被那个喜好说大话的危纪吸引了去。
只听危纪干咳了几声，装模作样地对大家伙儿说道：“方才你们遇袭的事，本门已经听弟子报过了。”
桑郁卿唇角一勾，“这老头要甩锅了。”
果然，危纪的声音突然拔高：“这都是森罗门的魔修在暗中作祟！袭击你们的，乃是云海崖上的魔兽，障乌！”
一听说云海崖，再听说魔兽，这些人当即变得群情激奋。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举着手里的还未出鞘的剑便高呼着：“灭森罗、斩魔修！”
后面的弟子们被调动了情绪，也跟着一个劲儿地喊着口号，活像入了邪教被洗脑的无脑教众。
桑郁卿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只觉得身边的人吵得慌。
从她这个位置往剑蕴阁的方向看，斜斜看去，正好能瞧见剑蕴阁弟子群的前排。那温若思正如桑郁卿所料，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想必应该是在找寻桑郁卿的身影。
傻丫头，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桑郁卿勾了勾唇角，眼中有些无奈和怜爱。
她面上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落入了云衍的眼中，他突然问道：“可是对他们，有所不舍？”
桑郁卿啊了一声，仰头朝着云衍看去：“师父？”
她眨了眨眼，明白云衍在指的什么之后，很快便平缓了心情，冲他安心一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算明白了一些道理。”
“这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有些东西，拿不起来就得舍得放下，人生嘛、本就该有所取舍。我和师父一样，都是选择了对自己最重要的那个。”
她的眼里像布满了繁星的夜空，漾着夜色的幽静之美，却也泛滥着星河的璀璨光芒，让云衍觉得，她本就是这样澄亮剔透的星辰。
该被好好呵护的。
云衍情难自抑，伸手在她的后脑上轻轻抚了一把，氤氲着暧昧的气氛正正好，要是能亲吻一下，必然是很合时宜的。
云衍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忽然觉得双修这种事，是不是应该提上章程了？
可惜了，这大好的氛围被危纪嗷一嗓子喊得破坏了气氛，叫云衍内心又压下了汹涌波澜，将手收了回去。
“安静——！”危纪压了压双手，满意地看着被煽风点火的年轻人们，露出了得逞后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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