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云衍语不惊人死不休，叫桑郁卿一瞬间的惊讶过后，退了两步，静看他发威。
谁都知道云衍的性子沉默寡言，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开口。
乍一见他这般模样，连朱瑛都忍不住被他所吸引。
云衍道：“我不否认在场各位在正魔大战中的努力与付出，当时中原大陆被魔修大军压境，举步维艰，是诸位挺身而出，与森罗门人周旋才为我和魔首争得了谈判的机会。”
“不过，各位也别忘了，森罗门会反扑中原大陆的根本原因到底为何。”
正邪之说，用来骗骗后起的小辈也就罢了，他们这些活得年长久远的老家伙，才知道正魔大战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凛然正义。
“我是有结交甚密的魔修好友不假，可入道数百年，你们就敢说自己并无结交妖族鬼类吗？世人眼中的邪祟，有多少是与你我修行密不可分的良伴？停留在大能境界已久，难道你们就没有另想过他法突破吗？”
这个他法，特意指的是旁门左道的偏门法子。
他们正是因为听得明白，所以才会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在呢，看破不说破啊！
休齐却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紧逼不放：“所以说，你是承认你跟魔修有染了？”
其他人深吸了一口气，桑郁卿却听着有些不高兴了。
“休齐前辈，您这话说得可不大好听。什么叫有染？那魔修是名男子，能用有染两个字形容吗？”
现场一阵静默，只有山风吹过。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难道不是云衍跟魔修有勾结吗？
桑郁卿攀起了云衍的手臂，恨不得让休齐把“有染”两个字写在他们俩的脸上。
“更何况，那人虽是魔修，可方才你们也见到了，他为了阻止赤炎金猊兽在中原大陆横行肆虐，连自己的性命都能搭上。我想问问公正严明的休齐前辈，对于这样的魔修，前辈还是觉得不能与之深交、以免乱了正魔不两立的立场吗？”
“这……”
“还是说，休齐前辈你，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理由，给我师父头上泼脏水呢？”
不管是云衍还是桑郁卿，都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闷头不语任由摆布的人了。这还是温彦颇第一次发现，原来云衍师弟也会笑，也会跟人据理力争，也会在心上人义愤填膺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牵着对方的手，掩不住的担忧将她护在身侧。
像是神明落了地，身上开始充斥着烟火气。
温彦颇长长一声叹息。
他知道，那个高不可攀的云衍不会再回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休齐一副猝不及防的表情，眉头一皱，仿佛受害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桑郁卿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了那只香囊，在众人的眼前展示了下。
“这万阙草香囊，是经由朱瑛前辈交到我师父手里的，是样有助于疗伤恢复的好东西。”
朱瑛亦是蹙起眉头，不解道：“的确是我交给式微，又由式微转交的云衍。万阙草在中原已经不多见了，云衍能得休齐道友如此相赠，是他莫大的福分。”
桑郁卿勾起了唇角微微一笑，“说的不错，这万阙草的确是稀罕东西。不过它却与药泉中的药性相冲，若是带在身边的时间久了，就会神志不清陷入混沌，更甚者，狂性大发，伤人伤己。”
“你说什么？！”
“几位前辈不是药修，不懂这其中的药理也属正常。因为其中所牵扯的几味药，药性复杂，各有特性。这万阙草，却正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桑郁卿眯眼一笑，那张略显清冷的面容兀现了几分娇俏，看得人一时很难从她的脸上移开目光。
休齐眯起了眼眸，很是坦率地对桑郁卿道：“我只不过是将自己的珍藏拿出来借与云衍道友一用而已，你方才也说了，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药性冲突，所以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怎么？难道光要凭这个，你就想定我一个谋害的罪名不成？”
桑郁卿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倒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她和云衍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别说，还真有点夫妻相。
休齐忽感不安，眯起了闪烁着危险神光的眼眸，追问：“怎么？你们因何突然发笑？”
桑郁卿耸肩，而云衍则道：“万阙草早在绝迹之前，有一阵是被误当毒草来用。依你的功法，是用不到它的。”
“机缘巧合之下，我去过无量宫的禁地。那里不仅有受到管制的万佛宗的佛修，能够操纵整个药人大军的母体药人，还有漫山遍野的珍稀草药。”
“这香囊里的万阙草，正是来自无量宫。”
休齐失去了平常心，用手指着桑郁卿的鼻子呵斥她：“荒唐！我一介大能修士，为何要做出这种事？！背叛整个修界，与正道为敌，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修为再高，也会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如果一个人在利益面前不为所动，那么一定是对方所作出的承诺还不够好。”
“诸法大能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了吧？可他还不是照样为无量宫效力？我想，也许是无量宫真是一个充满了诱惑的金窟，能叫休齐前辈如此为他们出力效命！”
“你住口！云衍都教了你些什么，令你如此凭空污蔑我？”
“至少没教晚辈，在布阵的时候暗中对同道所下的法阵动手脚。”
“我没对杭康的法阵动过手脚！”
休齐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众人齐齐地看向了他。
空气一阵静默。
桑郁卿轻笑着说：“哈！我又没说是谁，休齐前辈，你认得倒是挺快！”
这已经不能算是口误了，应该叫不打自招更为合适。
杭康上前一步，惊讶道：“我说我在沧芒幻境里布阵的时候，你总是找借口来我的位置上打转，原来动手脚抹掉我术法的人就是你？”
“怎么可能？”休齐矢口否认，“咱们几个道行修为都相去不远，我若是在暗中搞鬼，你怎么可能察觉不了？！”
逍遥尊者一语中的：“杭康又憨又傻，那么好糊弄，你最擅长的不就是制造幻觉么？这点事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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