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对巨大的羽翼缓缓张开，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殷纣站在中心，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在他的身边，塔龙的胸口正插着一柄剑，千年火种不停燃烧着他的身躯。
塔龙的生命已经被直接抹去。
就连契约书话都救不回他，当然，契约书也没有尝试去救他。
说到底，这塔龙不过是抱剑人随手选择的一件工具罢了，既然见到了不该见的，被抹去便是他注定的命运。
……
艾恕之上。
抱剑人哼了一声：“废物。”
独裁之影依旧在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不要心急……还没有走到最后呢，不是吗？”
远处，数道恐怖的身影在星空之中林立，祂们每一个都是一位神明。
离殷纣在边界山成神波动之后已有许久，现在，能抽出功夫的神明基本上都已经来到了此处，想要凑个热闹。
抱剑人看了看十六翼杀生眼：“不必了，你确实选了一个好骰子……我那丢人的契约者已经被我抹去，诸位玩得尽兴，我就不打扰了。”
话音刚落，抱剑人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宇宙之中，不知去向。
他离开后，复杂的信息开始在这片星空之中流动，这些无聊的神明开始了祂们的讨论。
……
“你竟然就这么说服了抱剑人那个家伙？”图图一脸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惊讶的。”殷纣继续在荒野上行进，“既然抱剑人最看重的是寂灭的隐患，那只要以此为筹码，当然就可以拥有谈判的权利。”
“好吧……不过还有一点。”图图继续问道，“你真的就这么确定，等到你通关赌场，牧星者和命运就会一同现身吗？那万一祂们没有现身，抱剑人生气了怎么办？”
“准确的说，不是我通关赌场的时候……而是我被寂灭完全侵染，却还仍然拥有成神可能的时候。”
“这……你是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被寂灭完全侵染，光是听上去就不寒而栗。
毕竟之前也猜测了，殷纣只是试验品而已，所以这一步的成功率……谁都没有保证。
可能一半一半，也可能……是零。
而且就算成功了，万一殷纣猜错了，命运并不在意这个试验品，根本没有现身，那么抱剑人也绝对不会放过殷纣的。
现在的殷纣还可以凭借交涉和抱剑人周旋，但一旦等到被寂灭完全侵染，那抱剑人绝对不会给殷纣任何求饶的机会！
“只要存在成功的概率，那就值得梭哈。”殷纣笑了笑，“况且，没有退路的其实不只有我，还有……牧星者。”
“你的意思是……不管那个命运出不出现，牧星者都会现身？”
“是的，唯独这一点，我有近乎十成把握。”
结合之前殷纣问过自己封印圆环的事，图图似乎有些明白了：“因为祂的剑在你这里吗？”
“对。”
“我还是不明白，这把由凡灵打造的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值得牧星者这么大费周章？”
“这个嘛，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猜测。”
殷纣一边走，一边开口道：“还记得我们在牧星者的遗迹里看到过的那些文明名字吗？”
“记得，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怪就怪在其中的第一个文明。”
“你是说，刻格利安？”
“没错。”殷纣点了点头，“‘抱剑人将寂灭收于九龙剑匣，与此同时，刻格利安文明的第一道火种从大长老刻格利安的手中燃起。’那面墙上是这么介绍刻格利安的。”
“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这个‘与此同时’之上。”殷纣将看向图图，“我先来告诉你猜测吧——寂灭并非是被抱剑人封印，或者说，不完全是，寂灭是被消灭于第一个文明的火种之中！”
“额……”图图滞了滞，“这是否……有点太扯了。”
文明的火种？那玩意能干什么？
木材与篝火，至多不过能燃烧到一二千度，这样的温度不要说寂灭，就连强大一点的凡灵都已经可以将其当做微风拂面。
这种弱小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去碰瓷寂灭这种动不动毁灭宇宙的东西？
文明的火种，最多不过能照亮一处山野，而寂灭那可是连神明都能湮灭的东西！
二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别急，听我说完。”殷纣似乎早就猜到了图图的反应，“图图，我问你，宇宙之中，有没有关于寂灭究竟造成了什么后果的记载？”
“这……没有。抱剑人很尽职，祂不会让一丁点有关寂灭的信息泄露。所有人都只能通过考古获得一些蛛丝马迹，这也足够了，毕竟在寂灭之前，确实一点东西都没有剩下来，全被寂灭毁灭了。”
“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寂灭到底造成了什么，寂灭的真相，只有抱剑人自己知道！哦，不对，当然不止抱剑人。”
殷纣竖起一根手指：“还有刻格利安！”
“你是说苦途之主？可祂也是在寂灭之后才诞生……”
“真的是这样吗？”殷纣一笑，“要知道，在寂灭被抱剑人封印之时，刻格利安才刚刚点燃他们文明的第一道火种，这说明了什么？”
见图图已经沉默，殷纣于是继续道：“既然已经能利用火种，这就说明起码刻格利安所在的这个物种已经在大地之上繁衍了许久，说明在寂灭之中，仍然有生命的迹象！
“寂灭毁灭的或许并不是文明或是物质，寂灭所毁灭的只有神明！”
“这……”图图皱眉，“可是寂灭之前的所有文明确实都消失了啊，假如不是寂灭毁灭了这些文明，那又是什么……”
忽然，一道灵光从图图的脑海划过。
他脱口而出：“是神们毁灭了文明？？”
殷纣打了个响指：“猜对了！还记得我用死饿仪式杀掉顿古罗图之后，祂的一切所凝聚的那一滴群星间的污秽吗？一位完整的神明才留下了一滴污秽，但星空之中，群星间的污秽无穷无尽！
“这就说明，在寂灭之前，神明的数量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祂们永远不会消亡、做事只凭喜好，只要是宇宙中还存在物质的地方，就都是祂们的乐园，在这群神明无休止的漫长相处、争斗之中。”
殷纣的笑容稍稍收敛：“所有的文明，都被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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