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
中国大饭店，
宾馆里的冷气很足，
一大清早，威盛总裁陈文琦正在飞快地系着领带。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前台打来电话，说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唇上毛茸茸的小伙子一起跑来宾馆找他，说是重光公司的代表，要把设计图纸交给他。
昨晚和台湾威盛总部开电话会议到深夜才睡的陈文琦，用了十分钟便梳洗停当，乘电梯下楼在酒店大堂见到那两人，第一感觉就像当初见到胡一亭那样，实在“年轻的不像话”。
小姑娘叫曹玉暖，扎着一根麻花辫。小伙子叫江运顺，唇上有一圈看上去从未剃过的黑色绒毛。看样子，两人显然都是头一回进五星级酒店，在大堂里左顾右盼，一脸的惊讶、新奇和兴奋。
两人手里提着袋子，对陈文琦说，这就是重光公司在前天晚上的会议结束之后，总工程师胡一亭带着整个研发小组，用30个小时完成的设计方案。
陈文琦惊讶极了，提出请二人一起去宾馆的咖啡厅喝早茶。
走进咖啡厅，三人在靠窗的位置上落座后，陈文琦为表情局促的二人点了咖啡和点心。
那名叫曹玉暖的小姑娘左手捏着胸前的麻花辫，右手飞快地用勺子挖着冰淇淋，吃的眉开眼笑，连声称赞“好吃”。那个叫江运顺的小伙子一口喝掉了整杯卡布基诺，傻乎乎地对自己露齿一笑之后，开始猛攻冰淇淋。
“这根本就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大陆仔啊！”陈文琦心中感叹。
“方案这么快就做好了？”陈文琦问道。
江运顺赶紧把手里长长的不锈钢细勺插进冰淇淋杯，打开袋子取出三个塑料磁盘盒，指着盒子里的磁盘道：“做好了，电路图和所有参数文件全在磁盘里。驱动也在里面，盘上标签都写着呢，一看就知道。”
“还有一块样品。”那小姑娘曹玉暖口齿不清地提醒，说话时唇边沾满冰淇淋上面覆盖的奶油。
江运顺对陈文琦赪然一笑，又从包里拿出一块用废报纸包裹的主板递给他。
“昨晚匆忙焊的，线都是临时飞的，已经测试过了，完全没问题。”
陈文琦扔掉裹在外面的废报纸，见里面那张主板上密密麻麻地飞着一堆电线，各种焊点歪七扭八地粘在板子上，一块游影霸王芯片插在一块面包板上，后面像美杜莎的头发丝一样飞着无数电线，密密麻麻地接在主板北桥附近。
“这简直就是自己当年在实验室里干的手工活嘛。”陈文琦哭笑不得。
“你们连自己的投片实验室都没有？”
曹玉暖嚼着一块冰淇淋里点缀的华夫饼干，口齿不清地道：“计算所的实验室挺好的。”
江运顺谦卑地解释道：“我们是小公司，不过今后也说不定会有的。”
陈文琦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礼貌地起身道：“那我拿上去看看，你们想吃什么再点一些，帐记在2118房，陈文琦。你们吃完就回去告诉胡一亭，东西我收到了。”
望着陈文琦离开的背影，曹玉暖吐了吐舌头：“连声谢谢都没有，我们可是两夜没怎么合眼了。”
江运顺满意地捧着装冰淇淋的大玻璃杯，用勺子奋力挖掘：“人家是威盛的大老板嘛，跟咱们这些小孩有啥可说的。”
曹玉暖低声道：“师哥，咱们要不带几块蛋糕回去？我看那边柜台里的蛋糕真漂亮，记在这个大老板账上，应该没关系吧？”
江运顺紧张道：“这不好吧，还是算了吧，又吃又拿，会被人笑话的。”
曹玉暖一想也是，便对远处吧台里的服务生喊道：“给我们来两块奶油蛋糕，带草莓的那种。”
江运顺补充道：“巧克力的那种也来两块，记账2118，陈文琦。”
……
这些设计资料和样品，很快被陈文琦的助手乘飞机，专程送往威盛设在浦海的分公司。
当天凌晨，浦海分公司传来的测试结果让陈文琦大吃一惊：“什么？性能与畅想的那块主板完全一样？兼容性非常好？驱动装不装都无所谓？主板BIOS居然被他们篡改过了？”
放下电话，陈文琦觉得惊悚异常。
“这家重光公司的开发功力太强悍了！简直对Cyrix的这套芯片组了如指掌啊！也对，这套芯片组本来就是近乎抄袭英特尔的公版设计，他们之前既然设计过英特尔的主板产品，当然驾轻就熟了。不过能够仅用30个小时就拿出设计方案和样品，真是可怕的执行力，他们这套研发班底的技术水平，该是有多么强悍啊！算得上是世界级的反应能力了！”
陈文琦越想越震撼，不由得对重光公司肃然起敬，心想回台湾后要给研发部门好好说说这件事，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家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大陆仔，居然能够这么快的做出东西来，目前的威盛能够做到这一点吗？恐怕不能吧！
“怪不得听说弗里德曼拿5000万美元收购他们，都被拒绝了，原来这家公司全都是少年天才，前途无量啊！如果在硅谷，恐怕会有一堆风投公司追着他们屁股送钱！”
陈文琦心痒难搔之下，深更半夜拿起电话，打给了威盛在大陆的人力资源经理。
“Maggie，我是老板。”
“陈老板！？老板好！！！”
“你给我盯住北都这家重光公司，尽可能从他们里面高薪挖人，所有有过IC设计经验的，给我用最高的薪水礼聘。”
“老板，要求几年的研发经验？”
“不要太在乎年龄！他们公司似乎和中科院计算所关系很密切，里面貌似有不少非常年轻的天才，也许这些就是大陆特有的少年班大学生吧。总之你给我想办法挖一些这样的天才过来，经过这几天接触，我感觉他们的水平已经是世界级的了，是大陆13亿人里的精华！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挖过来几个！”
“可是我们的IC设计业务全都在台湾，大陆分公司目前的业务全都是销售。”
“只要能挖到人才，可以在北都方面建立一个研究院，帮助台湾方面分担设计任务，只要不对大陆流出高端设计技术就行。依靠大陆这样低的薪酬水平，可以有效降低我们的设计成本。”
“明白了，老板，我马上安排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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