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买衣服都是外婆带着我去批发市场买的，后来她走了，我还是在那里买。
至于商场，我是没去过，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长了耳朵，我偶尔能听到班上的同学谈到它。
一条运动裤两百多，还打折了，一件短袖体恤三百多，什么专柜什么品牌。比如去年才开学没多久，班上的季晓佳买了套运动服，700多，还是短袖短裤，班里的女同学围着她转了半天，我都没明白好看在哪里，还是那种水红色，就带了点白色条纹。
就那颜色，套用周睿的一句话，那就一个城乡结合部啊！
当然，也有好看的，但总体我对商场的认识，那就只有一个字，贵！
我想着那些几百几百，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里揣着的1000块钱，眉蹙得更紧，就这一千块，只怕买了衣服和裤子，连鞋都不够买了吧，和我预算中的不符啊。
我侧眸睇了一眼开车的周睿，犹豫着是应该说换个地方，还是说暂时不买了，等他走了我自己再去买，还没想好怎么说，他就扭过头来，“看我干嘛？”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被他这么一问，我下意识就说：“刚才是胖哥给你打的电话么？”
“不是。”周睿回了句，果然转回头去，“是李丹。”
“……”居然是李丹，我到是没想到。
周睿侧眸睇了我一眼，然后笑，“你那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
“噗——你还问我？”
“我自己看不到当然不知道，不知道当然要问。”我看着他很认真的说。
“……”周睿的侧脸看起来很无语，但随即一会他就笑出声。
“你笑什么？”
周睿转头看了我一眼直摇头，也不说话。
我很无语，很多时候我都知道他们在笑我，但我却不知道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到商场的时候，我越发相信，这里的东西不便宜，那些个华丽丽的装修，灯光，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让我不由的又摸了摸裤包里揣着的那千块钱。
人没了底气，脚步都显得心虚，走在前的周睿转头看，哭笑不得的说：“你看什么呢？别到哪都刘姥姥似得成吗？”
“我……要不换个地方吧。”我说。
周睿折回身，手一抬就揽住我的肩，“换什么换啊，都到了，走。”
“……”
我很被动的被他带着走上扶手电梯，然后他侧头问我，“你要买什么？”
“啊？哦，我买两件衣服。”当然，我的预算当然不只两件衣服。
“我知道衣服，我是说什么样的。”周睿说。
“……我也不知道。”
周睿蹙了蹙眉，转回头，“那逛着看吧。”
“哦。”我低低的应了声，垂下头看着自己脚下，周睿揽住在我肩头的手忽的紧了紧。
“干嘛？”我抬头看他。
“不高兴？”
“没有啊。”
周睿微蹙的眉拧了起来，“不高兴三个字都写了脸上了还没有。”
“……”我抿了抿唇，然后老实说：“我不是不高兴，我是钱没带够，这里的东西应该很贵吧。”
周睿微楞，随即别开头笑了。
“你笑什么？”
我说话的时候，电梯到了二楼，他揽住我往前走，然后转头对我说：“我带你来买东西，还能让你把钱付了？”
这回换我愣住，不过两秒，我回过味来，侧身退开两步蹙眉看着他。
“干嘛呢？”周睿的手悬在空中，然后他放下。
我说：“我不能让你付钱，这不是几块几十块。”
是的，不是几块几十块，也不是吃顿串烤吃顿饭。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句话外婆从小和我说到大，而且我妈就是活生生的列子，搁在那呢！
刻意接近讨好是一回事，但是我拿人家的东西又是一回事，立场必须分清楚。
周睿拧了眉，“你这是干嘛？我是你哥，我给你买两件衣服怎么了？”
我憋了憋说：“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真不能让你给我买。”
“你——”周睿刚想说什么，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刚好到了电梯口，我们正好就堵在那。
周睿睇了一眼来人，然后拽住我的手臂往边上走，在拐角的地方才停下。
“为毛不能让我买了？说个理由来我听听。”
“……”我怎么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周睿一定爆句粗口转身就走，指不定以后都不想和我说话了。
“问你话呢？”
“……”我垂眸，在心里盘算，最后我抬头看向周睿，然后说：“那……那哥你别买太贵的。”
算了，买就买吧，等哪天我自己过来，然后再买点什么合适的给他，算是还礼。
周睿看着我一脸无语，然后他抿着唇别开头说：“行，你自己看吧。”
我知道他已经不高兴了，对着他笑了笑说：“谢谢哥。”
“谢毛线啊。”他说着，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吸了口气吐出，这才跟了上去，只是忽然又觉得累。
周睿走的不快，但却一直走在我前面，我知道他还在生气，也就默默跟着，视线略过那些装潢华贵的门面，略过里面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心里犹豫不决，第一次觉得买个衣服居然也可以这样累。
我刚叹了口气，视线忽的被一间店内卖的东西吸引住。
那是一件内衣专卖店，店内是暖光，店门玻璃后的展台左右两本分别各摆着两个模特，蕾丝勾边的文胸和同色系的蕾丝内裤极为性感，配着那带着一点昏黄的灯光，吸住了我的眼睛，也让我顿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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