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琴开给莫渊点上安神香，悄声关上卧室的门离开。
十分钟后，静谧之中，看似熟睡的莫渊睁开眼睛，在房间里走动一圈儿，从摆件内、衣领中、家具角落里，摸出一个个精细的小零件。
这些都是他在基地散步的时候，趁人不注意，从被更换的老旧设备上拆掉藏起来的。
随着莫渊五指灵活细微的动作，这些看似没有关联的零件被巧妙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简易通讯器。
莫渊闭眼梳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迅速发出几条加密消息，也可以说是指令。
然后他就把通讯器重新拆成零件再次藏起，没有等待任何回复。
因为不需要。
收到消息的人自然会按照他的指令做事，他等明天看结果就好。
……
城堡一楼，几个进出的门户全都关闭，偌大的空间只剩琴开一个人。
如果不算上傀儡状态的甘卫。
他被随意的扔在地板上，像一只青色的大豆虫，偶而拱动拱动。
琴开倒了杯红酒，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的转动着酒杯，深红色的酒液也随之波动，像真正的血。
“你还没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识，我说的话你也听得到。”
琴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淡漠，“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能不动手我尽量不动手。
就像现在，我并不想出手救你。”
“哦——，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是谁。”
琴开登上圣光官网，点开圣光药剂师简介，将自己的资料调出来，包括十几年前留存的个人全息影像。
有调用这些完整资料权限的人，整个圣光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当然包括琴开。
“琴开，圣光集团唯一的，特级药剂师。”
甘卫艰难而迟缓的，做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将圣光官网上琴开的个人简介看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完美进化系列药剂主导者’几个字。
又将全息影像和琴开本人对照，终于相信，他真的见到了圣光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级药剂师。
琴开看到了他的反应，“我很坦诚了吧。你也自我介绍一下，怎么样？”
甘卫艰难的张了张嘴。
琴开非常善解人意的招呼一台昂贵的护理机器人过来。
护理机器人配备的有意识传导仪，可以帮助言语不便的病人与外界沟通。
就像现在，只要甘卫将他的想法在脑海里多回旋几遍，护理机器人就能接收到，并帮他翻译成人族的语言。
如果有特别需要，翻译成兽语也不是不行。
“不要，不要让，华轩赢。”
甘卫一开始还不能形成完整意念，练习几次才流畅些。
“他们的药剂会毁了百族联盟。”
“我可以帮你们……”
琴开歪歪头，“你都这个样子了，能帮我什么忙？”
“我的上司，一向和支持华轩医药的琼斯不对付。
只要我能和他联系上，就能一举端了华轩害人的研究所。
揭露他们残害联盟战士，和用普通人做实验的罪行。
替我、替我的队友们，报仇雪恨！
也让你们不战而胜。”
甘卫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很怪异，眼神似是凶狠，但因为脸庞发了圆润的福，反倒显出几分憨厚。
琴开心想，如果让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大个子去当门房，员工们一定会安全感爆棚的。
“能揭露他们的罪行，我圣光自然拍手称快。
但是，你现在这副样子谁认得出？
基因都变了。
想验明正身都没办法，谁会信你说的话？”
琴开慢悠悠品了一口红酒，眉眼间带着万事不盈于心的淡漠。
“圣光实力摆在那儿，这一场胜不胜，无关紧要。
路遥才知马力。
一时半会儿的得意，算不了什么。
笑到最后的，一定是圣光。”
甘卫思考半天，终究没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让清江军团出兵华轩。
他颓丧的垂了头，“那你找我做什么？”
“对我来说，对不对付华轩无所谓，你本身更有研究价值！”
琴开看着他异于常人的特征，一脸感兴趣。
“我真的很好奇，你融合了异兽基因后，有什么变化。”
甘卫闭上眼睛，思维一点点分散。
这是他现在都没办法接受的事实。
所以他情愿自我麻痹，浑浑噩噩，情愿自己真的变成了鬼，不再存在这世上。
也好过像这样，不人不兽不神不鬼。
放下红酒，琴开冲甘卫挥了挥手。
那些紧紧束缚甘卫的藤蔓就像受了惊，瞬间松垮，软软的趴在地上。
“你也不想一直都是这副鬼样子吧。
跟我说说你的情况，我对症下药。
最差也能让你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总比现在做别人的傀儡强。”
“夺回身体控制权？”
甘卫一下子又清醒了。
“我仅剩的神志也在慢慢消失，没多少时间了。
只要你能救我，让我有机会报仇，日后做牛做马，随你吩咐。”
琴开满意的点点头，“先说说，你是谁？”
“甘卫。”
“还有呢？”
甘卫努力搜寻脑海中的信息，刚刚还清晰的记忆，现在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
“你不会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吧？” 琴开惊诧，“你刚刚还记得你上司。”
“我……”甘卫心里很难受。
他觉得自己丢掉了心，失魂落魄的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琴开，“……”这后遗症真是很严重啊。
“那你还记得什么？”
甘卫眼中立刻有了点亮光，好像找回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记得华轩医药建造的黑实验室的位置，就在边陲城地下。我要去把那儿炸平！”
额……
琴开再次诧异了，自己个儿身份都忘了，偏偏这个记的牢牢的。
大个子兄弟，本药剂师感受到你深深的怨念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体型壮硕、外表怪异的甘卫，右手掌心溢出乳白色的能量光团，浸入甘卫眉心。
“这些能量能帮你稳固精神保留神志。
“我会给你机会，让你报仇的。
你先说一下，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越具体越好。”
甘卫瞬间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思维运转的滞涩感也暂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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