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家里有个‘嬷嬷’，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是顾家老宅那边派来，专门给顾霆西煮粥的。
顾霆西胃不好，那时候是最严重的，每餐不吃饭，要吃米粥或者面疙瘩粥。
大家都管那‘嬷嬷’叫张姨。
这张姨确实煮粥有几把刷子，听说顾霆西专门爱吃她煮的，别人煮的不爱吃。
顾霆西一个月没回家，那张姨也是太闲着了，见我病了开始挤兑我，讲什么：“早点死不好么？年纪这么小就学会勾引男人了，九爷不回家，你就装病？你死，九爷都不会回来看你的，你省省吧？臭不要脸。”
张姨是顾老爷子派来的，在顾家佣人里地位很不一般，管家都让她几分。
张姨下令，谁也别给我饭，也不要请医生来。
她妖妖叨叨的瞪我一眼，“小死丫头，好日子过多了，就起高调，她肯死吗？她才没病，都是装的，别再给她吃饭，几天就老实了。”
管家吞吞，吐吐的，和张姨说：‘大小姐好像真的病了。要不要和九爷说说？’
“说什么说？九爷就是后悔把她带回来了，不然能一个月不回来么？”张姨说。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信了，我也信了。
之后两天，便闭着眼睛在床上等死，发着烧，觉得自己死了也挺好的，就去找爸爸和妈妈姐姐了。
两天之后，顾霆西回来了，给我送转学证明的，他把我的学籍转到了一所贵族中学，打算下学期，便让我去那所学校读书。
他回来时，我已经快死了，眼睛看东西都模糊。
看到他的时候，神智迷蒙，看不清楚他。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摸我的额头，那只手好凉。
凉凉的放在我的额头上，让我感到好舒服。
我的眼泪顿时掉下来，以为是我爸回来了，以前我生病，我爸便这样摸我的头，便迷迷糊糊的落泪，嗓音哑，“爸爸……”
他当时什么表情，我已经不记得了，也是没有看清楚，只是记得他一句话就把张姨开除了。
然后抱起我快步下楼，开着车朝着医院去。
我在他的怀里，蜷缩着像个垂死的小猫，到医院后他还是抱着我，医生问他是我什么人。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医生说我是肺，炎耽误了，腹腔感染，心肌炎。
我退烧后，顾霆西便离开了。
我在医院又病了半个月，白天轻，晚上重，有天晚上发烧到了40度，医生也降不下去。
医生要给我转院，半夜里给顾霆西打电话，他穿着睡衣到医院看我。
王拓他们也赶来了，王拓和他叨咕着，“顾老九，要不然放弃吧？不治了，这样死了，是她自己死了。”
顾霆西看了看王拓。
王拓吧嗒吧嗒嘴说：“我总觉得，这孩子早晚会弄死你。你是不是觉得，捡着个孩子，养起来挺好玩的？你如果喜欢孩子，你找个女人给你生个，多好呢？孩子得从小养，这么大，养不熟了。”
王拓说这些话，没有背着我，是在我面前说的。
我很难形容那时的心情，觉得很冷，自己孤单一个人，无依无靠无助。
“走吧，九哥。”王拓搂着顾霆西的肩膀，“甭管了，死不死都看她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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