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蓉淡淡吩咐后转身先走了。
白珊没有走，后宅的管事，她主管，主子没有开口的，她酌情安排，除非主子开口。
白珊安排了两个三等丫鬟，帮着伺候了一下这对母子洗漱用餐。
“等她们吃好了，带夫人那边回话吧！”
白珊这个时候才能返回夫人身边，白珊也有点为夫人糟心。
安置这么一对母子在陈府，一个不好，名誉毁了不算，还要亲自培养出来仇人。
即便夫人安置男孩学医，也不能保证他学成就不害人了。
要知道懂医术的害人，一般人还不一定防得住。
还有那阮三娘，歌姬出身，万一给她找到机会反咬陈大人一口，咬死他侵犯了她，还真能弄臭了陈大人。
“明蓝，明悦，你们两个人，我希望你们各自管她们母子一个人，盯死她们。
对我陈家来说，这对母子，就是仇人，但却是不得不管的仇人。
既然是仇人，那就照着仇人的立场来对待。
我管吃管喝管住甚至管他成才，但也必须有立场，仇人的立场，不可能改变。
大爷怎么想我不管，我只是后宅母亲，我必须对我的几个孩子负责。”
白珊刚刚回到夫人这边，正好听到夫人对着明蓝明悦两人说着安排。
明蓝明悦两人诧异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下来。
“夫人，就这么旗帜分明么？”
白珊有些疑惑，既然是有恩于这对母子了，为何不用恩捆住她们？
哪怕有仇，也不必放在台面上。私底下知道便罢了吧！
张玉蓉摇摇头：“杀父之仇，不必谈恩，等她们到了，我会跟她们母子摊牌！”
张玉蓉有打算，她就照着后宅女子的心胸来，就不按照时下人一般的行为规则来。
免得这对母子是授命而来的，潜伏自家十几年，再一锅端了自家，那真是呵呵了！
必须从自己开始，以仇人立场对待，继而让自己的孩子们也是如此态度。
那么，这对母子不管是不是授命而来，还是不得已的求助而来，对自家来说，都只是花钱养两人的问题。
不给机会，就没有可能。
有时候就怕自己一直清醒的，却让孩子们敷衍敷衍出来感情，最后被祸害，那她真要懊悔死自己了。
阮三娘看向儿子，两人吃的中规中矩。
两个三等丫鬟，除了伺候，也不敢多一句话，都不知道夫人的态度，只知道此事重大。
“请跟我们来，夫人等着见你们！”
三等的丫鬟，秋雨，萍儿，在阮三娘母子吃完收拾好，便带着两人去见夫人了。
阮三娘再次见到张玉蓉，再次想跪下，却被丹丹架住了。
“看到亭子中央的长桌了吧？跟着我过去，我坐一边，你们母子坐一边，不需要再跪了！”
张玉蓉淡淡的说完，率先几步，朝着长桌而去。
这是她刚刚安排人布置好的谈判桌，立场分明的谈判，不需要掺乎恩怨情仇，是非对错的。
前事不问，后事按照自己给她们定的立场跟规矩来，全后宅人，都围观作证，包括世敏在内。
“世敏，你过来，跟我坐一边。这是我们陈家大事。”
“嗯，娘！”
世敏乖巧答应一声，便跟着娘，今天的情况，她暂时还不清楚，但却知道事情重大。
“李大夫，你坐一边，给我们做个见证吧！”
是的，李青也被张玉蓉找来了。
李青因为要收徒，也要先自己过过眼，起码做到心中有数。
尤其是在这个孩子即将面对重要选择时候，他的态度如何，也很重要。
他不会强逼孩子学医，夫人也一定不会强逼，但看这个孩子如何选择了。
阮三娘母子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面色发白，没想到陈大夫人会如此做法，简直不符合她们来之前的想象，也不合常理。
“你们母子两人也坐一边，我们都坐下来谈，当然，主要是我谈，不管怎么说，接下来你们母子两人是要靠陈家而活。
正所谓端谁的碗，听谁的话，不存在我们家这是在还债的说法。
曹家跟我们陈家的债，随着别山最后之战，都一笔勾销了。
立场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
不论是父子还是兄弟还是夫妻，或是师生同窗，只要是立场之争，都是愿赌服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点，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至于你们是怎么被人找出来，又怎么到我们陈家的，这些，今天起，我们就算过去了。以后都不需要再谈。
不谈过去，那就只谈未来！
你们对于我们陈府来说，只能是敌对立场，之所以敌对，因为事实上，杀父之仇无论如何，都必须敌对，没有半点可能化解这样的仇恨。
不要开口，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张玉蓉说到这，阮三娘吓得脸色煞白，匆忙站起来都想跪下辩解了，但却被张玉蓉强行压下。
“曹隅，你父亲当初为你取名隅，也许是希望你跟你的母亲，能够远远的偏安一隅，不要干扰他的生活。
你们母子做到了，不算辜负他的一片希望。
那么，接下来我对曹隅你的期望，是希望你在没有成人之前，学得一技之长，等你成年，你便有能力带着你母亲离开陈家，去开门户。
鉴于你的父亲，你这辈子应该是不可能出仕了。
我能支持你，培养你的唯一方向便是学医。
怀仁慈之心，学精湛艺术，治病救人，积德行善！
也许到你的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便可以跟普通人一样读书科举入仕了。
你的子孙后代前程如何，当看你这一代，积德行善到何种程度，为国为民奉献到何种程度。
父债子还，这是必定的。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劫！
当然封妻荫子，这也是必定的，在你付出一辈子的努力后，你的子孙后代才能摆脱你父亲这一辈的债。
等你学成，你我两家依旧是仇人立场，依旧不需要化解恩怨。
杀父之仇，本就是无解的。
可以不报仇，但不可能忘记。你们，我们，都不可能忘记！
所以，你们母子在我陈家，只有一个目标，尽量让曹隅成年之前，学更多的医术。
到了曹隅成年，我不管他学多少，也不管他能不能独自行医，你们母子必须离开我陈家。
这位便是李青大夫，我推荐你跟着李大夫学习，因为我很认可他的医术医德。
如果你们母子觉得李青大夫不行，那么我会安排曹隅入京都杏林世家学习。
如果还不行，你们现在可以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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