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媳妇儿的辛苦不能白费,林玉瑛也不会领情,说不定以后还会觉得是他们欠她的呢。
不惯着。
而现在看着媳妇儿那开心的小模样,他心里也很高兴。
这件事情不让家里知道,那就是他们可以悄悄藏起来的体己私房了。
将来她要开铺也有本钱,供弟弟考科举也有盘缠,左右都是好的。
俩人开开心心地从镇东走到镇西,经过了周记绣庄但没有进去。
今天的重点是买冬布、做冬衣。
突然赚了这么一笔,绣花也不用那么拼,每天给家里人瞧着是在绣花就行了。
走了老半天终于到了常去的布庄,大约是因为陆春雨很挑布头的关系,掌柜的一看到他们来就认出来了。
“你们到是许久不来了,前来清仓,正好有些秋布碎布,你们可要?”掌柜的笑眯眯地主动说起来了。
陆春雨一听便明白,秋布的布头,对一般农家人来说,都是饮水止渴,不渴谁去抱着水喝?
这都入冬天气了,秋布都没那么好销了,何况是布头?
“好呀,买来给家里小的们做里衬也好。”陆春雨连忙笑着应了。
掌柜的见状就知道可以多少卖几个小钱了,自是高兴得很,连忙喊伙计把那几大包拿来。
那些搁到明年肯定只能丢掉的布头布角,也就这小媳妇识货,知道买回去能作用。
那些眼皮子浅的村妇,每次也就买个一二斤,还不给出价,自然也掏不到好货。
陆春雨也不着急,就在一个角落把那些布都摊到柜台上,然后在那儿挑选不停。
自然按照老规矩,是要送包袱布的,不然她怎么拿回去呢?
然而这次掌柜的却拿出来两只布袋。
“这布袋是我前儿买米用过的,洗干净了用来装布头的,也不是每次都用大包袱收着,哪来这么多包袱布呢。”
这会儿还是午后,又不是沐休,铺中到没什么人来做生意,因而掌柜的也跑了过来,很是殷勤地送上两只布袋。
瞧着不讲规矩,但也实在。
陆春雨却没大意,而是接过布袋瞧了瞧,就迅速翻了过来,将里边那层搁在外面,再将挑选出来的布头往袋中送。
林玉璋就在一旁帮忙,让她只要将挑出来的推远一些到他手边就好。
陆春雨眼尖,立刻从一堆秋布里边挑出好几块细绸布,是夏天的货,可以做肚兜,也可以给林霖做衣裳。
一些细棉布则多是长方形的小块,显然是裁剩下不好再裁的边角料,她也不计较,都收了起来。
可以做小裤,可以做鞋面,也可以给弟弟妹妹做小褂穿在里边。
她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这时候一边挑就一边划算好了要做什么,不会做无用的选择。
还有一些软缎料子虽然边角小了许多,但数量不少,做拼接衣裳也是很好的。
以她的针线技术,连划开的肚皮都可以缝整齐了,何况是几块布料?
“好啦,大叔,这些边角料若换了任何一个针线手艺差些的妇人,都是要来没用的,我若要将它拼成衣裳,都要费好多针线和时间呢。”
陆春雨塞满了两布袋之后,有些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剩下的,这才笑着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在一旁瞧热闹一边瞧着她挑选,从她的行为也猜测着她的心思。
她说得没错,换了别的任何人,没这手艺要来都没用,也就是她才能物尽其用。
这些边角料确实不好卖,但凡是有人要,也不至于压仓库这么久了。
“是、是,也就是你来才拿给你,知道你要了能用上。”掌柜的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十文不用称了!”
“二十文?”陆春雨故作惊讶地呼出口,嗤笑一声道,“大叔,二十文我用来买一匹粗棉不好嘛?买上半匹细棉不好嘛?”
“我好好的扯块好料子做新衣裙不好嘛?我花这大价钱买一堆废布料回家,一针一线逢出一身五颜六色还奇形怪状的衣裳来穿?我又不去街头乞讨。”
陆春雨把眼一翻,表示不屑。
“二十文,你把没挑的那些也拿走,省得我还要费功夫去兜售给别人。”
掌柜的见她不上当,也知道这次的布头比以前的碎一些,连忙改口。
“十文,再给我块大包袱布或是两只布袋,我就买了。”陆春雨杀价很利索。
“你怕不是要抢吧。”掌柜的气笑了,这丫头也太会还价了吧。
“大叔还想用这个废布料赚钱呢?不是在新布时就赚过了嘛,清仓腾地儿才是大叔的目的吧。”
陆春雨微笑。
“这里边连夏布都有,就算是今年夏天的新布,到了明年夏天就是陈布了,何况还是逢不起一件孩子衣裳的边角?”
“若是大叔觉得十文不卖,也可以,我自认倒霉刚才花了这些功夫,每一块碎布都在这儿,我不要了,我买冬布去了。”
陆春雨拍拍手,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
以前是遇到了好料子、甚至还有可以当绣面的细绸,甚至有雪云纱混在其中,给二十文就值得了。
现在……
给十文都嫌多,是算了布袋成本在里边的。
见她买冬布,掌柜的眼睛一亮,连忙问:“你要多少新布?”
“十匹八匹都行,正好,我买这么多怎么也要点优惠,不如大叔把这碎布送给我,再送针线,我立刻挑十匹布出来。”
“不然就先买个六匹再说,太多也搬不了。”陆春雨目光一转,态度更加嚣张。
“你这小姑娘可真是伶牙利齿,不若来我铺中做个小伙计吧,你帮我兜售生意,给你算一两工钱,还管你吃住。”
掌柜的见陆春雨讨价还价十分熟练,而且毫不怯场的架势,不由逗笑了,忍不住调侃地试探着。
万一她真的愿意来铺子里当伙计,他到是乐得教一个徒弟出来,将来说不定就青出于蓝了。
小小年纪颇有气势,等几年可就是一个生意老手了。
“大叔,我绣花一个月都是四两赚头了,你给我一两银子?拿提成尚可考虑一下吧。”
陆春雨撇嘴,也不急着去挑布。
“行行,请不起你这小绣娘,那你挑布吧,说定十匹,总得是细棉布的赚头,我才能如你所愿。”
“我要细绵布、细葛布还有厚缎料子做棉袄外的罩衣料子,这有贵有便宜,可以折中吧?”
陆春雨歪头忙问。
“行,你都划算好了嘛,听你的。”掌柜的想做下十匹布的大买卖,自然什么布头、什么针线,都不算什么了。
布庄做的都是回头客生意,连掌柜的自己都认得出来的客人,当然也愿意给出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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