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这是？”
所有人都被林玉璜突然而来的话愣住，林何氏更是表情有些茫然，不知大儿子是何意思。
“娘刚才骂弟妹的那些话，想必是不亏心的，不然也不会将家里其他人的无理，都算到弟妹的头上，想让弟妹承担所有过错。”
“既然弟妹在娘心里这般一文不值，那何不放她生路让她回陆家？我想，陆家婶子会很乐意看到这结果，自家闺女自家疼。”
“娘不也只疼自己的闺女，哪怕千错万错也能将错转移到别人闺女头上？将心比心，娘还是赶紧让玉璋把她休了。”
林玉璜脸色冷淡甚至有些冷漠，说出来的话一开始若有人没明白，现在也明白了。
这是在说反话，是在阴阳怪气嘲笑自己的娘是非不分、不明事理。
陆春雨红了眼眶。
她知道大哥是在替她出头，也是在针对自己的娘，但事情到这份儿上，其实她也很抱歉的。
怪她得了燕窝而撒气的是婆婆，现在把燕窝上交了，婆婆还在怪他们做得不好。
他们应该低着头任她们母女捏圆搓扁，这才是婆婆眼中的孝子孝媳？
可惜，不说她如何，林玉璋就不是受气的主儿。
这婆婆难道不知自己儿子是何性子？
竟然想强势压一头，压不下就闹，就怨媳妇唆摆，脑子里在想啥呢？
“你弟弟不听话，你不说他，反而怪起娘来了吗！娘这一天天伺候你们还不如意，还要让你们兄弟这么埋汰吗！”
林何氏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长子，这是她最寄予希望的儿子啊。
两个儿子她从不偏疼，但总是最倚重大的、最疼爱小的。
最让她自豪的是，他们兄弟打小感情好，从来不闹脾气。
他们也很孝顺自己，也很懂事，如今这都是为了陆氏女要跟她这个亲娘翻脸吗？
她眼中闪过悲痛。
林玉璜本来还想说，但见娘这般神情，最后眉头深锁，还是忍下了没有再说。
“走吧，这饭咱们不吃了，回去收拾一下，我现在送你回娘家去。”林玉璋见状也是一阵难受。
本来没有什么事，娘非要折腾出事来却又自己承受不了结果，觉得自己受了伤害，这算什么？
见爹一直不吭声，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反正该说的能说的，他已经说完了。
再多说也不过是花时间去争辩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陆春雨便听话地转身，心里已经想着，这次回去，在男人乡试出结果以前，她都不回来了。
“这是干什么！都给我坐下！”这时，一直沉着脸坐在那儿的林夫子，才喝斥了一句。
林玉璋的脚便无法往外迈出了，陆春雨看着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林玉璋垂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满是担忧，便笑了一笑，轻声道：“你先回屋。”
陆春雨眨了眨眼，他微笑看着她。
她只好先出去了，知道接下来他是要和爹娘理论，她只是一个小媳妇，不适合在当场。
“玉琪，盛了饭菜去和你二嫂吃饭，把霖儿也带过去。”林玉璋又吩咐，把无关人员都清场。
“你要干什么！”林何氏觉得儿子的表情有些不善，莫名心慌起来。
“我要给爹说说娘你和林玉瑛的是非，娘若觉得我有错，也大可明着说出来，不要背地里搞手段欺负我媳妇。”
“你胡说什么！”林何氏嚷了起来。
“让他说！”林夫子沉声道。
“年前，娘怕我媳妇把燕窝拿回娘家，就克扣了我媳妇的那一份，这事情虽然搁我心里不舒坦，但我没在媳妇面前表露出来，怕她尴尬。”
“除夕，我媳妇虽然年纪小，但做为媳妇，她也没好吃懒做，甚至自她进门以来，就没有好吃懒做，而是事事周全，帮了家里很多。”
“娘你心里可有数？爹你可有看到我媳妇的努力？一个在自己亲娘面前还是撒娇的年纪，当初为了救我而被强行下聘骗进门的冲喜娘子。”
“娘刚才竟然说，当初为何让她进了门，呵呵，你到是让别人进门呀，当时我要死了，哪个愿意进你家门？”
“怎么，我被我媳妇救回来了，你就过河拆桥不认她对我的救命之恩了？”
“当初我要重新迎娶她进门，是为了给她正名，是我身为一个被她救了命的夫婿应该做护着她而做的事情。”
“这是爹娘都同意的，她一个我们林家名媒正娶的媳妇，娘你把她当什么了？大嫂你把她当什么了？”
“林玉瑛一直以来瞧不起我媳妇，处处为难、找茬、三天两头挑事儿，娘你咋不说你养了个搅事精？”
“怎么，自家闺女舍不得骂，骂别人家闺女就顺口了？我岳家穷酸怎么了，占林家什么便宜了？”
“我们哪一次拿回娘家的东西，不是爹娘给到我们二房，我们二房不吃不用送回去的？可有占了公帐半点便宜？”
“我媳妇绣花赚钱，买布料买吃食可有只顾自己？她一个十二岁小媳妇尚且知道的人情世故，娘和大嫂你们不懂？”
“平日里总盯着她说事儿，不就是欺负她年纪小、娘家穷吗？我身为她的夫婿我护着她有何不对？”
“那是我媳妇！我不护着她，看她被你们大过年的还要欺负死？”
“都是从媳妇做过来的，何必呢，以后你们还要嫁闺女呢，你们闺女在婆家被欺负，你们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么？”
林玉璋说到这里，目光淡淡地从娘那里移到了大嫂那里。
林田氏见他看自己，连忙脸色难看地嘀咕了一句：“我可没欺负你媳妇，我也不敢呐。”
“呵呵，不是不敢，而是不占理儿，欺负不下，却次次不放过欺负的心思罢了。”
“大过年的她那么辛苦做了许多糕点，我们只比什么也没做的大嫂多拿了一包，大嫂心里可还服气？”
林玉璋一声冷笑，当着大哥的面儿就揭穿了大嫂的阴暗心思，在她瞪起了眼却辩解无力时，继续看回娘。
“大年初三，我媳妇儿头回来葵水，她一个都不在亲娘身边的小姑娘得有多无措，有多难受？”
“从头到现在都是我在照顾她，洗衣裳、洗被子、煮药我都帮她，因为没人能帮她！”
“后来，小妹知道后也有照顾她，看着她们姑嫂感情好，难道爹娘不欣慰吗？我是很高兴，至少还有一个妹妹像个妹妹。”
“至于装病，呵呵……说过几遍了，因为过年忌讳，装病是为了不去外婆家。”
“为了不穿帮也因为家里还有客人，就连家里人都瞒着，是那天早上娘和我商量出来的应对之法。”
“现在娘怪我们装病？怪我们躲懒没干活儿？家里是在忙双抢活儿多了？还是要下猪崽了要人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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