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瑶没有搭理贺氏，而是在灶房里扫了一圈。
视线最后落在灶台边的泔水桶上。桶里盛有小半桶的泔水，最上面还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沫子。还已经发酵了，传来阵阵酸腐臭味。
她二话不说，直接端起那泔水桶，照着热锅倒扣了进去。
“哗啦啦……”泔水四溅，锅贴合着泔水，在锅里晃荡的厉害。
灶台边上的李氏吓的嗷嗷叫着往后退。
那边，贺氏回过神来，瞅见这满地的泔水和散落的锅贴，气得脸的扭曲了。她涨红着脸怒吼道：“该死的傻瑶，你做啥！”
刘月瑶把手里的空桶往地上一丢，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哎呀！我本来是想帮奶把这泔水拎出去倒了的，谁想到这手滑了，撒了……”
贺氏气得一口闷血在胸口，差点喷出来。
她要是看不出来刘月瑶是存心的，那她这大半辈子真是白活了，“你这个黑心肝的赔钱货，看我今儿不剥了你的皮！”
说着，贺氏像疯了一样，朝刘月瑶扑了过去。
可惜，现在的刘月瑶不是以前的刘月瑶，任之踩踏！对贺氏这种干扁的老太太，她不用手都能给打趴下喽！
话虽如此，刘月瑶也就想想的。贺氏好歹是刘铁柱的亲娘，不能真的把她给揍了。
她不能打贺氏，但也绝不可能让贺氏近她的身。
只见刘月瑶身子一侧，从贺氏的胳膊底下溜了过去，朝灶房外边跑去。临走，还不忘拽着刘长生一起跑。
这会儿是饭点，老刘家的男人们因为早上王氏刚生的豁嘴怪孩，也没了那股子闲聊的劲儿了，都在堂屋无声的坐着。抽旱烟的抽旱烟，嗑瓜子的磕瓜子，等着灶房那边将热饭菜端上桌。
就听见院子，刘月瑶的外边，一边跑一边喊：“爷，大伯，三叔，救命啊，我奶要杀了我！”
堂屋的男人们瞬间都涌了出来。
果真瞅见刘月瑶拉着刘长生满院子跑，贺氏踩着小脚在后面追。
老太太红着一双眼，那狰狞的模样，真跟要杀人似的。
刘老头喝了一声，赶紧让刘大栓上去把贺氏给拽住。
贺氏被刘大栓给拉着跑不了，还在那原地跳着脚，朝刘月瑶跟刘长生这边骂骂咧咧。
刘老头黑着脸走过来，让刘河明也把刘月瑶跟刘长生给拉开，看向贺氏，问： “一天到晚给家里整的鸡飞狗跳个没停，你到底想折腾个啥？”
本就因为王氏生的娃儿豁嘴，家里闹腾了一上午，烦了一上午。
这会子又跟傻瑶闹上了。
从二房赚了银钱，买田买地后，这老婆子就开始喜怒无常的，莫不是上了年纪，犯病了？
刘老头暗暗思虑着，喝道：“过几日就是端午了！大过节的你还不消停，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贺氏没想到躺自己身边大半辈子的老伴儿，不问青红皂白就拿自己一顿质骂，顿时气得脸都青了。怒道：“我不管过不过节。今儿，你们谁都甭想拦着我。我不把傻瑶的皮给剥了，我就不姓贺！”
说着，贺氏就要把拽着自己胳膊的刘大栓给拨拉开。
刘大栓是一脸为难，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刘老头。
刘老头又是一声怒吼：“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见刘老头真的怒了，贺氏被震住了。她停下动作，指着刘月瑶，怒道：“这赔钱货，冲进灶房，提起泔水桶，就把里边的污秽玩意全倒到锅里了。咱今个的夜饭算是一口都吃不成了，你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饿肚子，你说这日子咋过？”
院子里的人都愕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这时，李氏站在灶房门口，跟着大声作证道：“你们没听错，傻瑶真的将咱一锅的玉米锅贴都毁了！”
刘老头阴沉着脸看着刘月瑶，怒火似已在爆发的边缘。
那边，林氏扶着刘铁柱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刚好听到李氏的这段话，两口子也是一脸的错愕。
刘老头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稍稍压下胸口的那股子气，一双虎目沉沉的定格在刘月瑶身上：“傻瑶，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然后，他又把目光转向院门口的刘铁柱身上，沉声问：“老二，这闺女，你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刘铁柱也是神色复杂的看向刘老头。
只闻那边刘老头接着道：“这丫头自打病好了之后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的！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儿。咱们老刘家，对她的容忍够多了。你们要是再不管，那就由我这个祖父来管教他！”
二房虽然分户出去了，但终究是老刘家的子孙。刘老头作为家族里年纪辈分最高的长者，有这个权利。
刘月瑶挑了挑眉：是将她按在凳子上打屁股板子，还是把她赶出老刘家？
不好意思！不管是啥，姑奶奶都不怕！
但是，刘月瑶这边还没带怕，刘铁柱边上的林氏却是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犯人面对官大人，还能辨上一辩。爹，你家法之前，是不是也该让我家瑶儿说几句？”刘铁柱诚恳的道：“瑶儿胆子是大，但却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她做这事儿，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说着，刘铁柱将目光转向刘月瑶的身上，急切的道：“瑶儿，你快给大家伙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刘月瑶也不虚，直接拽着刘长生往前走出几步，大声道：“我是把泔水倒进了锅里，但……我并不认为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刘月瑶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对刘老头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他阴沉着脸，看着刘月瑶。
贺氏更是阴阳怪气的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她承认她做的了，还不认错！”
林氏流着泪对劝道：“瑶儿，乖，快跟你爷奶认个错，毁坏的东西咱赔……”
谁知，刘月瑶没好气的道：“我一毛钱也不会赔他们的。”
“我吃饺子，娘好心第一锅煮好就巴巴的送来孝敬爷奶。奶是咋应我们的？当着我娘的面把饺子砸在地上，践踏我们的孝心！长生看不过眼，为我娘说了一句话，奶直接一巴掌打他脸上，他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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