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川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死者的胃部有未完全消化的食物，血液内除了大量的酒精残留，还有药物。他的助理周志平说过，那天他在会所并没有醉。所以可以推断，他是回家后又喝了酒，而且酒里有药。”
“包子，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包胜点了点头：“整幢别墅门窗完好，没有被撬的痕迹，室内物品也没有被翻动过。卧室里的刀正是厨房刀架上缺失的那把，刀上有李凤梅和狄旭两个人的指纹。料理台、刀架及其他刀上除了李凤梅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由此可见，凶手在作案的过程中采取了防护措施，狄旭的指纹是被人后印上去的。”
“主卧卫生间里有明显的水渍，马桶圈内侧有两处红色迸溅物，经检验是红酒，里面的确有药物的成分，与尸检情况符合，但没有找到开封的红酒或者空酒瓶。”
“卧室床下发现一枚纽扣，女士服装上的。被罩夹有几根长约二三十厘米的头发，棕色。还有一颗水钻，女人做美甲用的那种。”
一向言辞极简的包胜说了足有十分钟，别墅实在是太大，生活痕迹颇多，相对而言，厨房反而显得“太干净”。尤其是料理台，除了李凤梅的指纹，再找不出第二个人的。
还有一点很奇怪，整个别墅都没找到狄旭的手机。
包胜结束发言之后，吕东铭把端末发现的那段视频投到了屏幕上，播放之后，画面切换到他处理过的那张截图上：“喏，女人，暂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她去了狄旭家。但半夜三更躲着摄像头走，嫌疑很大哦。”
“狄旭的电脑里有什么发现吗？”陆无川问。
吕东铭拍了拍桌子：“提起这茬儿我就火大，你说他一个导演，又不是特工，电脑密码整得贼特么复杂。一层套一层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住的！”
坐他旁边的严一帅看不过去了，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几下：“说重点！”
“重点就是密码只破解了一部分。”吕东铭摊了摊手，“不过，我在删除文件里找到了两张残留的照片，拍糊了，没正脸。限制级的，就不在这里展示了。”
蒋沐阳轻嗤：“呵！没想到狄旭还有这个癖好。”
吕东铭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我觉得哈，这只是冰山的一小角，等密码全部破解，肯定有更劲爆的。”
“够了啊，你们俩！”为了避免话题下道，陆无川及时喝住了二人，继而开始分配任务，“大帅，你和包子再去趟听澜轩。东铭继续破解电脑密码。沐阳，你跟我去趟狄旭的经纪公司。”
端末等着听自己的任务，却听到了“散会”二字。
她眨了眨眼睛：“陆队，我呢？”
“在办公室接电话。”
接电话？开什么玩笑！现在有事多是用手机联系，办公室里的座机多少天都难得会响一次。况且，吕东铭在，没有必要再多留一个人。
昨晚——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离开法医鉴定中心起，这人就不正常，一直沉着个脸。早上来的路上，跟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现在又整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抽什么疯。
端末眉梢一挑：“陆队啊，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雪藏我，行不？”
吕东铭直接咧着嘴笑出了声：“小末，你当咱特案队是经纪公司啊，说雪藏就雪藏。”
陆无川不过是因为之前的事儿，心里憋了一股火，故意气她。听她服软，火气也就消了一些。
消是消了，却消得不多。因为他知道，小丫头表面认错，其实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现在没功夫收拾她，等腾出时间，非得……
非得怎么样，他也没个头绪，直接冷声道：“跟大帅他们去听澜轩。”
除了吕东铭，其他几人先后出了办公室。
等电梯的时候，端末收到了于承伟的信息。
早就过了上班时间，电梯上来的很快，里面没有人。
进入轿厢，严一帅和陆无川小声交谈，端末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欲言又止。
出了办公大楼，几个人往停车场去，陆无川稍微放慢了脚步：“你是条搁浅的鱼吗？”干嘎巴嘴，不出声。
端末没计较他的毒舌，为难地说：“陆队，于承伟问我你的微信号。”
陆无川眉头微蹙：“我又没有笔记可借他抄。”他当然知道于承伟是谁，星海路派出所那小子。看昨天那样子，小丫头跟他不熟啊，什么时候加的联系方式？
“他不说，我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跟我借过笔记了。”对这个人根本没印象。
陆无川冷哼：“看来上学时候，抄你笔记的人不少啊，都记不清是谁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论文答辩那天，还有毕业典礼上，好多男生的眼睛没事儿就往小丫头身上瞟。更有甚者，还凑过去搭话。
“那不是因为我学习认真，笔记记得好嘛。”端末差点被他带偏，赶紧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哎呀，你别打岔，他跟我叫你微信号，我给不给呀？”
“不给！”陆无川回答得干脆。凭什么他要就得给？不仅不给，以后有机会，还得让小丫头把他拉黑。
看着已经远去的高大背影，端末嘀咕了一句：“不给就不给呗，凶什么凶。”拐了个弯，小跑着去撵严一帅和包胜。
车开出市公安局大门，端末想了想，给于承伟回了条信息：“陆队很忙，除了工作需要，很少聊微信。”
言辞婉转，她可不能象陆无川那样直接了当简单粗暴。
于承伟很快回复：“其实也不是我要，是卫姐。”
紧接着又是一条：“陆队有女朋友吗？”
如果单单是这一条，可以理解为八卦闲聊。但结果上一条……其意思再明显不过。
端末眉头不自觉地微蹙了蹙，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他没有女朋友。
不，不能这么说。删掉，又重敲：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女朋友。
一个队的同事，怎么可能不清楚，太假。
再删掉，最终回复：“我在外面，忙，有空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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