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兆道：“她那样的身份，即便是后悔了，也不是全无办法。皇室公主多次嫁人的多得是，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苏晓婉叹气，“可是……”
“别可是了。其实那个清河张家的老五我知道，人品相貌，都是是百里挑一的。清河张家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风度教养都是有的。”
游兆摇头叹气，“可惜了。”
“依彤才是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
游兆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椅子上，“你别溜达了，坐下吧。她将来若是遇到的人，不能体谅她的过往，你觉得算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么？”
苏晓婉干咳了两声，“道理我都懂。可是道理不是这么讲的。”
游兆笑道：“你们这些人啊，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自己一个个的都自由了。就不管人家自由不自由？
清河张家不是个死板的家族。若是将来这个张老五真的不在了。他们也不会限制明依彤的行动的。”
苏晓婉的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来。
好端端一个姑娘，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逼自己到这种地步。
明依彤恐怕也是对明瑾没有信心。
不相信她这个哥哥可以护着她。
可能自古以来，帝王就都是不值得相信的吧。
“你不是老说，别用自己想过的日子要求别人么。你问问她，她到底想过什么日子。”
苏晓婉想了想，其实在明依彤这个位置，没有感情的婚姻，要来真是没用。
她不用依靠男人养活，也不在乎男人是不是能给自己带来显赫的名声。不图钱，不图权。若是再没有爱情的话，这婚姻要来何用呢？
可……
游兆道：“我先送你回去，你要的东西，两个时辰之后我给你送过去。”
苏晓婉看着游兆，“你是真觉得，她嫁给谁都无所谓？”
游兆轻叹一声，“若是嫁给的人不是你心里那个，那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她若现在有心上人，即便是个乞丐，我都觉得那个乞丐比王孙公子强。可她没有。”
苏晓婉心里不舒服，可偏游兆的话又让人无法反驳。
“晓婉，你的朋友，都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她们见过的东西，比一般人一辈子都见到的多。如果你们硬塞给她的，不是她想要的。你们觉得她能过得好么。”
苏晓婉沉默。
“放宽心。大家都是大人了，即便是她将来后悔，你作为朋友已经做到了规劝。”
苏晓婉摇头，“你的话，虽然听上去让人心里不舒服，但是也的确是实话。”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能这么东奔西跑。你你还是安生些，好好呆在家里，少操心别的事情。”
苏晓婉叹气。
游兆又道：“你瞧瞧你，这长吁短叹的成什么样子。你自己不是说，生气对身体不好么。那你这么发愁，对孩子能好么。”
苏晓婉不说话了。
游兆将她送上马车，着人跟着，送苏晓婉回了家。
苏晓婉整个人都有点发愣。
明依彤真的想清楚了么？她是真的没有喜欢的人么？还是因为大周的事情，让她太悲观。
出发点，其实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自己想通了，那将来无论如何也不互钻牛角尖，可若是因为一时之间的突发奇想，其实自己并没有真的想通，那将来就是后患无穷。
其实，不管嫁不嫁人，嫁给什么样的人，苏晓婉只是希望她们能快乐。
两个时辰之后，游兆的资料真的送过来了。
张家的这个老五，生性温和，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若是没病没灾，其实也算是良配。
可游兆的资料上也说，这人怕是命不久矣了，而且都没有明瑾说的两年那么长，最多也就一年半载。
苏晓婉叹气。
小新给她倒了杯水，“姑娘放宽心吧。郡主不是那种没主意的人。您不是也说了么，上次大周皇子的事情，郡主就表现的很镇静，您现在也要镇静啊。”
苏晓婉揉了揉额角，“这些人啊，没有一个省心的。”
“姑娘安心，您和赵姑娘劝不动，不是还有成王爷么。成王爷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郡主犯傻吧。”
苏晓婉摇头。
明成济怎么想的，她还真是猜不到。
可明依彤说她自己可以说服明成济。若是没有把握，那丫头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赵馨就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晓婉也睡不着觉。见赵馨也盯着个黑眼圈，就知道这丫头发愁也不止一晚。
两人坐在马车上，一句话也没有。
良久之后，赵馨才叹了口气，“终究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经常同她说些消极厌世的话。她不至于如此。”
苏晓婉拉住她的手，“你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责任。她原本就比我们以为成熟。其实，这件事说到底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若是认定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馨闭上眼睛，“其实她说的我都懂。公主郡主，看着尊贵无比。其实每到了关系到这些终身幸福的大事上，却没有一件事能让她们自己做主的。我都知道。可是这心里实在难受！”
苏晓婉看着窗外，小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长大了才知道，我们能改变的，其实只有自己。
他们身处的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与其等到将来出了什么事，让大家都难做，还不如现在先找一条比较容易的路去走。
到了成王府，先见到的明成济。
明成济虽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可现在遇到自己女儿的事情，还是发愁的厉害。整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之前的精神头了。
“王爷。”
明成济摆摆手，“坐吧。”
“依彤她……”
明成济叹气，“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谁劝都没用了。”
苏晓婉和赵馨对视一眼，“那王爷的意思是。”
“哼，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她也得听才行啊。”
明成济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疲惫，“其实，嫁给什么人我都不怕。我只是怕我将来到了地下，无颜面对她的母亲。
她母亲若是问我，你身为一个王爷，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选不好。我到时候，要怎么回答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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