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她吭声，侯氏就轻笑道：“姨娘好糊涂呀。将军府里面的老一辈儿们，大部分都是伺候过老一辈儿的主子的。别的不说了，就只说老夫人身边的钟嬷嬷，自从老夫人嫁过来开始就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即便是将来老夫人宾天了，钟嬷嬷还健在，那也是将军府给钟嬷嬷养老的。我们夫人每年给府里送年节礼的时候，可从未落下过这些嬷嬷们。这是咱们夫人对那些侍奉了老一辈主子的奴才们的尊重。只不过呢……张姨娘身边这个王嬷嬷，可是没办法和钟嬷嬷相提并论的呀。如今这话，说给咱们听听也就算了，回头当着外人的面，姨娘切莫说这种糊涂话了，该让人笑话了。”
张姨娘很清楚的看见钟嬷嬷脸上露出了几分浅淡的笑容，对这个能言善辩的侯氏更加的烦躁了，只能对着字字句句都站着礼数的侯氏道：“是，侯姐姐教训得是。”
侯氏这才笑道：“姨娘这是来探望老夫人的吧？老夫人和夫人正好让我去请了姨娘过来呢。姨娘里面请吧。”
侯氏这个时候才转身，看见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钟嬷嬷，神色不变的屈膝道：“这大冷天儿的，钟嬷嬷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小丫头们去做就是了。嬷嬷应当在暖房里养着才是呢。”
侯氏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倒是极大程度的取悦了钟嬷嬷，因着张姨娘的缘故，从来就对侯氏没有好脸色的钟嬷嬷这个时候倒是也难得的对着侯氏露出了几分笑容的道：“你也太客气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终究都是伺候主子的。加上你也知道的，我伺候老夫人这些年了。好多事情，不亲力亲为，我是真的不放心啊。”
侯氏伸手扶着钟嬷嬷：“都知道老夫人是个有福气的老夫人，可依着我看呀，老夫人最大的福气就是有钟嬷嬷一直陪伴在身边了。雨雪天路滑。嬷嬷小心脚下。”
老夫人的千秋苑并不大，平时都是银装素裹的，看上去就很冷。
可不知道怎么的，张姨娘怎么觉得今儿这千秋苑的路面都像是扫得更干净一些。
可是这雪天里，路面都被冻住了，越干净就越走不稳。
张姨娘和王嬷嬷相互搀扶着才不至于走不稳。
侯氏在前面扶着钟嬷嬷，倒是走得稳稳当当的，并无丝毫不稳的痕迹。
等走到了廊下，钟嬷嬷才淡淡的瞥了张姨娘一眼：“姨娘这些日子倒是忙得很，若不是老夫人亲自请你，你只怕都不知道这千秋苑的门是往哪边开的了。”
张姨娘心头咯噔了一声，随即做出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对着钟嬷嬷低声道：“嬷嬷容禀，实在是被事情给绊住了。前段时间大小姐生病，加上夫人回府，年纪下了，送去各府各院的节礼也应该备下了……”
钟嬷嬷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姨娘看起来越发像是府里正经的主子了。年节礼这些大事也不必等主母过目了，当真是好大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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