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杯啤酒端上来，老水手呷了满满一大口，才开始继续讲了下去。
落日余晖闪烁，暮色四起，在这美丽的晚霞中，随风飞来了一颗微弱的小光点。
这光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风里一浮一沉的看不清形状，不是虫子，也不是精灵。
风儿吹呀吹，小光点好像看到了海边的小人鱼尸体，直直的朝它飞了过来。
然后它缓缓落在了小人鱼的脸颊上消失了。
随着光点消失不久，小人鱼紧闭着的眼睑突然颤了颤。
风没有就此停歇，在原地越来越大，卷起了细沙。
在沙尘中，风中似乎走出来一个人，把小人鱼抱起来，又乘风而去了。
歌声时不时的响起，人鱼唱晚还在继续，海水轻柔的拍打着岸边。
似乎没有人发现，这片沙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白驹过隙，一转眼间两百年过去了。
在苍翠绵延的山脉里，有一隅神秘的被阻隔在参天寒石后的天地。
穿过寒石间狭小的隧道，可以看到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与普通海水不同的是，这片海里冒着森森冷气，海上结了百尺厚的严冰。
这里就是，被冰冻的无妄海。
虽然这片海域已经被冰冻，但在海的中央，厚厚的冰层下，有一处像海洋心脏一样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透过冰面看下去，是一颗硕大的光球。
席尔瓦的渔夫捡回来了本该断气的小人鱼，还救了她的命。
小人鱼长大后，渐渐发现了她和森林族的不同。
她没有森林族的能力，越来开始觉得格格不入。
渔夫能给她安定的生活，但是渔夫忽略了这孩子心里的创伤。
她有倾覆大海毁灭村庄的力量。
说到这里，老水手停顿下来，卷了一根自己手搓的烟。
“后来呢？后来人鱼呢？”
看见他又停了，小水手焦急的催促着他快讲。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
小人鱼越长越大，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摧毁了渔夫的村庄，也摧毁了渔夫的家。
做完这一切，她逃进了深海里。
怨气和愤怒让她不能像普通人鱼那样，有美妙的歌喉，她徘徊在无妄海，不能离去。
任何人都不能呼唤她的名字，只要对着大海喊一声。
老水手蘸着酒液，把海妖的名字写在了木板上。
“塞壬，好美的名字！”
有人赞叹着。
她想起来自己的悲惨过往，她都会…
老水手的话还没讲完，商船外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众人都感慨着老水手有一手，却见其他值班的水手站在船舵上大喊：“我们的商船被袭击了，快进入防御模式。”
有人怪刚刚多嘴的水手喊了海妖的名字，那水手一脸惊恐，还在兀自嘴硬着。
商船像是被巨大物体撞击了一般，把控不了船尾，摇摇晃晃。
我放出神识，试图观察四周。
漆黑波澜的无妄海海面上，庞大的商船就像一叶胡杨叶，随着海面的波动而动荡不安。
有巨大的看不清形体的海怪，突然从船下游过了。
它游过的瞬间，像是碰到船锚一样，又产生了剧烈的撞击。
我定睛看去，这是个什么东西。
看清楚后我才发现。
看来围住商船的不止一条海怪，袭击这里的并不是什么神话故事里的塞壬。
那些信海神论的高官富商，听到了响动，派侍卫和奴仆来到船头。
那些奴仆应该都是等要上岸拉出去拍卖的。
带头的侍卫粗声粗气的让水手们从船舵上全部下去：“让开，让开，大人吩咐了，这是海神生气了，把这几个人扔进水里去喂鱼，海神就消气了。”
说完，侍卫把一个奴隶揪在自己面前，解开了他身上的层层枷锁。
伸手一推，这人就直直跌了下去，激起海里的水花。
刚刚还沉寂如死水的海洋，除了奴隶挣扎发出的动静，有种奇异的声响出现了。
跌进水里的人似乎看见了什么，尽管他喊不出来，高台上也能听见那种拼了命：“咯…咯…”的求救声。
我皱了皱眉，映着月光的湖里，隐隐浮现了几个影子。
本来以为那黑影只是体态偏大的鱼类罢了。
可水里的东西，姿势优美，体态蹁跹。
划水的手臂闪着珍珠一样秀丽的光辉，如一件艺术品一样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影子靠近活人，一顿撕扯和闷哼后，生息全无。
只剩下安安静静的咀嚼声。
喂鱼，喂的是什么鱼？
我和旁边的斯瑞特一样，我们都震惊极了，刚刚眼睛所看到的。
划水的鱼鳍如人的手臂一样纤长，可人的手臂上怎么会长珍珠呢。
在我的震惊中，第二个第三个人也被解开枷锁，相继给推了下去。
又是一顿凶猛的水中蚕食，本来就黑暗的海水，更是泛起了赤红的涟漪。
到现在，那色泽如一盒姑娘梳妆用的胭脂，鲜艳夺目。
“先生…”
斯瑞特转头看向我，他应该是想我去救那些奴隶。
毕竟，他和他们身份一样，看着同样的奴隶同伴被抛进海里，出自本心就看不下去，于心不忍。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有点看不过去了。
这些人的作风，也实在太过可恶。
带来的这些奴隶，就算是不清楚自己的命运，看到了这些场面也该明白了。
但他们无法反抗，如一团团不能动的活肉，任人驱使的傀儡一般，迎接着噩运。
就在侍卫解开其他蜥蜴人的枷锁时，没有对身后有所防备的他，被我从身后一记点穴，点的全身麻痹。
我看着他呆滞的身影，伸手把他推了下去。
喂食的人自己变成了鱼饵，从高台上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水底的影子发出了兴奋的嘶鸣，毫不客气的一拥而上，享受着自己的饕餮大餐。
我再次看的头皮发麻，而在一旁呆滞的斯瑞特，颤抖着发出了声音：“那是…什么东西？”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
我把投喂怪物的侍卫长扔了下去，其他人似乎没打算就让我这样走了。
有更多的士兵从华丽的船舫里钻出来，向我这边聚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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