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知道，但此事在你得偿所愿的同时，也大大打压了高妃母子，如今朝中多半朝臣要求你父皇彻查此事，你记得要安排好。”
至于安排什么，不言而喻。
姬寒莳却不应：“皇祖母，孙儿不想将此事变得不纯粹，还望皇祖母成全。”
“不纯粹？”太后笑了，斜眼睨他：“那你又何时纯粹了？从你算计她开始，让她留在京城，这件事便已然不纯粹了！”
而她，不过是觉得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实在可惜。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不肯？
且还跟她说什么纯粹？
他也不想想，从他选择算计她的那一刻，整件事就已经不纯粹了！
“你若不愿，哀家也不勉强，哀家会派人安排，而且，你布下了这么大一个局，总要有个结尾，不然你以为谢如玉是个愚笨的？”
姬寒莳哑口无言。
望着他不想屈服，却又被说动的模样，太后笑了笑，“说起来，哀家忽然很好奇，假使她知道你所谓的遇刺，不过是自行安排算计，谢如玉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闻言，姬寒莳整个人一僵。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太后满脸玩味：“你说，哀家要不要瞧瞧，看她是大闹一场，还是重新离开？”
“她不会！”
姬寒莳无比肯定道：“她都不会！”
“哦？如此肯定？”
是，很肯定，因为他了解她。
她不会闹，也不会重新离开，从她接纳他的那一刻，她就不会轻易离开，除非，她对他没了感情！
“那她就认命被你欺骗？”
太后很好奇。
姬寒莳默了默，道：“皇祖母，您能换个词吗？”
太后被他的要求逗笑了，“说说看，她若是知道你欺骗他，会怎么做？”
姬寒莳揉了揉眉尖，懒得再去纠正，“如果我所猜不错，她应该会把这笔账记下，日后再慢慢清算。”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懂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她是女子。
他记得，她曾说过一句话，在自己不如人的时候，便要选择屈服，并将自己伪装蛰伏起来，这样的屈服，并非是认输，而是来日方长，等待时机。
听完姬寒莳的话，太后愣了一下。
继而笑开：“这女子倒是越发合我的胃口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地方来的商贾之女，竟然会有如此见地。
如此心计，怕是京城的世家女也不如她。
谁还能说，她当不起太子妃，配不上太子？
有意思，有意思。
“皇祖母若是与她相处一段时间，您就会发现，她身上更多的优点。”
听着姬寒莳毫不吝啬的夸赞，以及那往日无甚表情的俊脸上，满满都是柔和，不禁好奇起来，“你可是都发现了？不若与哀家说道说道？”
“这……”
“若她真有你说的那般好，哀家做主，会尽快达成你所愿，如何？”太后挤眉弄眼，笑眯眯的与之谈条件。
姬寒莳：“……”
不得不说，太后的话，可谓是说到了他心坎上，让他不得不心动。
随即，便毫不犹豫的将当初在榕城，与谢如玉相识的前后过程，一一说了一遍，只不过，他刻意将宝儿弱化，让他在自己的讲述中，显得没有那么出挑。
宝儿的不同，少一个人知道，便是对他的一份保障。
姬寒莳讲的认真，太后听的认真，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分外和谐。
这一讲，便是一个时辰。
听完后，太后久久没有出声。
良久，才感慨道：“你说得对，她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就凭着她未婚生子，并为了儿子长久以来梳起妇人发髻这一点，就足以令人敬佩。
“难怪你会看上她。”在听完谢如玉的种种事迹的同时，对于这个特别的女子，也有了一个深入的了解，莫说是姬寒莳，便是她，也不由地对谢如玉多了几分欢喜。
不只是谢如玉，还有她的父母。
他们一家，与她所见过的任何人家都不同，在世家之中，也有不少宠爱女儿的，但这份宠爱，总会有个限度，而谢郎平夫妇不一样，他们可谓是没有任何的限度。
不但如此，他们并没有将四年前的事迁怒到宝儿的身上，由此可见，他们夫妇俩都是心胸豁达之人。
有如此父母，生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找个机会，你带他们母子进宫来给哀家瞧瞧。”末了又道：“此次之事，哀家不会多事，但是莳儿，你要记住，纸包不住火，你终归算计了她，皇祖母劝你，待得合适机会，与她坦白。”
“是。”
即便太后不说，姬寒莳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眼下并非良机。
“至于高妃母子那边……便随你吧。”
太后的妥协，让姬寒莳意外，“皇祖母？”
“小姑娘因为你，遭受亲人的指点嫌弃，后来又因为哀家的曾孙子，一直云英未嫁，以寡居的身份自居，这样的遭遇，哀家也于心不忍。”
太后叹了口气，“不舍得算计她。”
姬寒莳重又跪下：“多谢皇祖母成全。”
“但哀家丑话说在前头，你要一直牢记自己的身份，若是出现第二个高妃，哀家绝不会手软！”有些错误，有过一次就够了，她决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是。”
“还有萧家那边……那萧家这几年越发的拎不清，找个由头敲打一二，还有那萧成，是个人才，当年哀家不该听你父皇的，让他去给小五当伴读……左右他现在外放在外，近几年，便继续让他在外磨练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的根早已根深蒂固，想要动他们，也非一朝一夕的事，倒不如暂且搁置，只要他们一直保持中立，维持原态借口。
说到萧家，姬寒莳眸子微冷。
老大老二那边如今因为他遇刺被迫背锅一事自顾不暇，竟然一直对萧沐颜要嫁进东宫一事未作行动，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大老二依旧没什么长进。
“皇祖母，您觉得文昌伯次子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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