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半敞着。
江止水敲门走进来的时候，贺老爷子正负手而立的站在落地窗前。
“对不起，我来晚了。”
贺老爷子回眸看过来的时候，江止水的心里咯噔了下，连忙开口道歉。
闻言，贺老爷子轻吁了一口气，眼神里染上了淡淡的无奈，“刚才是被雯雯绊住了手脚。”
这不是疑问，而是一个陈述句。
见贺老爷子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江止水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老爷子，刚才雯雯跟我说，她不想离开这里。”
“我知道，这是贺家的事，其实站在我的立场，我是不应该说话的。”她抬眸对上了贺老爷子微微有些浑浊的双眸，迟疑了片刻，这才继续道，“不过老爷子，现在贺家的情况不是很好。”
“您现在送雯雯出国，难道不怕她孤身在外遇上什么危险吗？”
闻言，贺老爷子轻嗫着唇，似是想要说什么。
不过目光撞上江止水的一瞬，他的喉头轻轻滚动了下，又将话咽了回去。
“雯雯的事，我会安排好的。”片刻之后，他轻轻朝江止水摆了摆手，沉声的道，“好歹，雯雯也是我们贺家养大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亏待她的。”
这话一出，江止水突然笑了。
贺雯雯是贺家养大的，贺家不会亏待？
那她呢？
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自己之余贺家而言是什么。
她暗自想着，眼底浮出了些许苦涩的嘲弄。
目光不经意在她的身上掠过，贺老爷子流转的眼神顿时变得晦涩不明了。
“江止水……”贺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自觉发僵了。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苦涩的道，“关于当年的事，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当然！”江止水仰起头，目光直勾勾定格在了老爷子的身上，一字一顿的强调着，“我做梦都想要知道，我跟贺家之间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当年，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爸爸！”
“还有……”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贺老爷子的目光里染上了淡淡的茫然，“既然你们贺家已经放弃我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找我？”
贺老爷子沉默着，好半晌都没有做声。
他轻弯着手指在窗台上敲了下，突然朝书桌上示意了下，“书桌上有一封授意书，你先拿着。要是……要是这段时间里，我遇上了什么意外，你带着它去找洛元律师。”
“当然，要是贺家能够顺利解决现在的困境，我也会亲口为你们解开所有的疑问。”
江止水很快地看了贺老爷子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微顿了几秒，贺老爷子的话锋一转，突然道，“我听说宋辛爵一直都没有醒？你去医院的时候，宋家的老太太没有为难你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
江止水好看的眉头轻拧着，一时有些弄不清楚贺老爷子的意思了。
贺老爷子威严惯了，即使是关心的话也会带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
江止水侧眸看了一眼，无声无息的将捏住了手指，“没有！这些事，我都能够处理好。老爷子，您还有其他的事要说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先出去了。”
贺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几秒，抬起手牵强的笑着，“你先出去吧。”
刹时，江止水就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贺老爷子的瞳仁微微收缩着，眼底徜徉着淡淡地失落色。
那天晚上，江止水执意要一个人出去面对贺家族亲的时候，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什么变化。
现在看来，终究是他强求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怪罪不到江止水的身上，谁让当初……
“唉！”他满腹惆怅的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的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没有瞒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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