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一阵嘘寒问暖里，姜九媚终于下了楼。
他师父戴着帽子，准备走了。
外婆留他吃午饭，他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什么原因，终究离开了家里。
“老中医，吃顿早饭啊。”
“不用了，我还有事。”他转身离开。
姜九媚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眼神深邃，看不到尽头。
她刚才很想问点儿别的什么，最终却止住了嘴。
“你这师父怎么怪怪的？”外婆一脸担忧的神情，或许心好，那张淳朴的脸上还挂着说不得的狐疑，“这么大的雪，回去多冷啊。”
“没事。”她将大门关紧，看着外婆，“一会儿我去送饭就行了。”
“那也成。”外婆总算放心了。
姜九媚换了身旧衣裳。
衣服很小，可因为她很瘦，所以家里的旧衣服依然穿得。
而且有趣地是，那么土里土气的衣服并没有拉低她清冷高贵的气质。
坐在沙发上，她握着手里的苹果，耐心地吃。
等着早饭做好，姜九媚已经饱了。
“这孩子，光吃苹果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外婆把还未吃完的苹果拿走，把热腾腾的面条推到了姜九媚的面前。
一个煎鸡蛋，三四片菜叶，一碗面条，是昔日最熟悉的早餐。
好久没有吃到过，真就尝一口，姜九媚的心里暖洋洋的。
吃到中途，手机响起来。
是顾怀谨发的消息。
没敢打电话，怕给她惹事。
【傻瓜，记得吃早饭。】
看到那消息，姜九媚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总之她觉得事情并不会一帆风顺。
顾怀谨颓唐了几天。
或许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九媚离开了家里，所以每天都会像往常一样，打着陪妻子的借口，提前下班。
助理阿泽知道不是这么一个情况，也从未想着说破。
这会儿路面白雪盈盈，顾怀谨有些心烦，“停车。”
他站在大雪里，盯着雪花，拿自己的脚丫子，写了一个大大的九字，还画了一个爱心。
“阿泽！”
一旁站着的阿泽听到他家少爷这么沉稳有力的回答，吃了一惊，“少爷。”
“去给我摘朵花。”
他家少爷竟然让他大冬天摘花，真是难为了他。
可是这病恹恹的少爷，不满足他的要求，估计会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待上一整天吧。
运气真好，旁边有个花店。
阿泽买了平安夜剩下的玫瑰花，拿给了顾怀谨。
顾怀谨伸手，捧着白雪，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
手指被冻得发红，那彻骨的寒渗进肌里，让他不由地打了两个喷嚏。
阿泽没眼看，身体不好还想浪漫的少爷，独他家这一位。
何况，褪下顾怀谨这个身份，他可是叱咤风云的帝都五爷啊。
竟然在这儿堆雪人？
还画爱心？
还拍照？
叮咚。
一张照片，直接发到了姜九媚的手机里。
轻轻点开，她就看到了那在雪地里的雪人，栩栩如生，堪称完美。旁边还有一个被爱心围起来的九字。
“该死！”
外婆确定自己没听错，“怎么了？”
“没事，外婆。”
姜九媚给阿泽发了消息，让阿泽带怀谨回家，不许在雪地里受冻。
阿泽看着消息，觉得好稀罕。
直接发给少爷不行，怎么还要他传达消息啊？
这是吵架了？
不对啊，吵架了，他家少爷反应应该更大才对！
该死的爱情，他没经历过，不懂！
“少爷，少夫人发消息了。”助理阿泽蹲在身旁，盯着顾怀谨的眼睛，好言劝说，“她说你要是再继续受冻，就不爱你了。”
“你在逗我？”顾怀谨凝着眉，面庞上挂着冷冽的笑，关注点很惊奇，“她不给我发消息，却给你发消息？”
助理阿泽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突然噎地不敢说话了，拿起手机，把刚才少夫人发的消息给少爷看。
呵。
顾怀谨脾气老大，眼睛里的笑意全部敛去了。
站起来，一脚踹飞了刚刚费劲心思堆的雪人，就气哄哄地上了车。
“走！”
阿泽在外面仓促地打字。
【少夫人不好了，雪人被踹飞了，少爷好像生你不给他发消息的气了。】
家里绷着眉头的姜九媚心难安。
“小媚，小媚啊？”
“外婆。”再次被叫回神的姜九媚，蓦然抬头看了一眼外婆，心情甚有些伤感，迟疑了会儿，突兀地站起来，“我去上个洗手间。”
匆忙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准备发出去，又担心话说得太重，怀谨会伤心。
直到最后鬼使神差地发了一条消息。
【雪人：把我踹掉，我会痛的。】
手机振动了下，顾怀谨接到了消息。
看了消息一眼，那蹙得深深的眉便慢慢地恢复了。
他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不大明显的笑。
阿泽从后视镜里看到，生闷气的少爷笑了还拿手机在打字。
【雪人带不走，就只能带走它的灵魂，还有，我轻轻踹地，像棉花一样，不痛。】
这小嘴，蜜糖一般。
幸好阿泽没看见内容，不然一定会惊呼，帝都五爷也可以乖觉地成为一个孩子。
孩子五爷还自拍，发了一张照片，被雪冻得通红的手。
孩子五爷在等待着意中人给他吹吹和呼呼。
孩子五爷等了很久很久，意中人都没有回消息。
孩子五爷给自己台阶，找了一个理由，想着意中人手机一定没电了。
“少爷，咱们现在去哪里？”
顾怀谨坐直了，眼睛望着窗户，哆嗦的手放进袖子里，也没有觉得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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