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检查的女医生摘掉了听诊器，松了口气，“真的是万幸，你除了脚踝的伤比较严重之外，其他地方都是软组织挫伤以及一些擦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谢谢你，医生。”薄欢客气的点头道谢。
“不用客气，这只是初步判断，具体的还需要等去医院之后使用仪器检查，看看有没有内伤，毕竟车祸和溺水造成的后果都是很严重的。”
“嗯，麻烦你了。”
薄欢脸色苍白，但一双好看的眼睛却依然清亮安静，憔悴的样子勾起了中年女医生的同情心。
“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小姑娘家家的在外头可一定要小心啊。”女医生叮嘱，“这一次还好是没出大事，不然让你家里人可怎么办啊。”
自从得救之后，她就一直面对着各种询问，这是头一个用关怀亲切的语气跟她说话的人。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薄欢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脸上浮起浅笑，“嗯，我妈妈跟弟弟过年就要从国外回来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所以我不会死的。”
“好孩子。”女医生摸摸她的头，“警察会抓住坏人的，你养好身体，等着跟家里人一起过年就行了，一切都会好的。”
正在这时候，刚才一直在勘察现场的吕策带着两个小警察过来了。
“薄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吕策倒是挺客气的，关切的询问着，“身体有哪里难受的厉害吗？”
薄欢跟他也打过几次交到了，对这位年轻的刑警算是有一点点了解。
这些不过是问话之前的客套罢了，免得被人投诉说苛待有伤在身的受害者。
“还好。”薄欢淡淡笑了一下，“除了头晕，呼吸道不舒服之外，其他的还能忍。”
吕策冲她拱拱手，“先前的事真的对不住，是我们来得太晚了，那帮孙子还有别的同伙，在路上袭击了我派去保护你们的人，万幸你们都没出什么大事。”
车祸和溺水如果还不算大事，那大概只有她死了才算是大事吧。
薄欢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多看了他几眼，“谁都没有料到会这样，不怪你们，被袭击的便衣没事吧？”
“哦，没事，都是小伤而已。”吕策摆摆手，而后用商量的语气道，“如果可以的话，薄小姐能跟我过来一下现场，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卡米拉冷冷的开口，“她身体状况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你们能不能让伤者好好休息？”
卡米拉国际雇佣兵的身份在华国其实是有点敏感的，薄欢也是先交代过她，让她尽量少开口，以免引起警方的注意，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吕策也干了多年刑侦工作了，一双毒辣的眼睛看人很准，他只稍微打量了卡米拉片刻就皱起了眉。
“薄小姐，这位是……”
“她是我雇佣的保镖，负责我的安全。”薄欢淡淡的看了卡米拉一眼，眼中暗含警告，“之前如果不是她，我们可能早就死了。”
吕策还打算问什么，好在这时候女医生不悦的直言打断了他，“我说警察同志，这位病人的身体状况需要尽快到医院进行全身检查，你们有什么问询不能等到病人安全之后再进行吗？”
“对不住。”吕策没办法只能解释，“但是因为这个案件牵扯重大，我只能辛苦薄小姐了，看完现场之后我保证立刻警车开道护送你去医院，你看行不行？”
薄欢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喝掉了杯子里剩下的热水，缓慢的站起身，“协助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走吧。”
因为脚踝受伤的关系，旁边一个女警察赶紧过来扶住她。
“哎呦！这种深明大义的伟大境界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吕策夸张的朝她鞠了一躬，“堪称公民表率，我替警方谢谢薄小姐的配合。”
卡米拉想要跟上来，被薄欢摆摆手拒绝了。
救护车停的地方离之前出事的河滩大概有二三十米，薄欢跟着几人走了过去。
附近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围起来了，而河滩之上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线索可言，最显眼的无疑就是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此时，那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头颅在他身边放着，有法医正在检查记录尸体的状况。
吕策先是让她又重复讲了一遍整件事情的经过，而后又着重询问了被人从河里救上来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些其实之前就已经有警察来问过好几遍了，但薄欢仍然很有耐性的又回答了一遍。
“所以，你是说你跟死者完全不认识？”
“是的，之前我没有见过这人。”
“他身上衣服是在死后由你脱下来的？”
“当时我们全都是浑身湿透，锦瞳跟甜甜状况都非常糟糕，再冻下去可能会有危险，只有他身上的衣服是干的。”薄欢说的很平静，“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说的没错。”吕策叹了口气，“但是你动了尸体，也代表着一些痕迹和证据可能被破坏了。”
“可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救活着的人更重要的。”
“……”
两人对视了片刻，吕策最终先退一步，“好吧，这点你说的对。”
他忽然蹲在了尸体旁边，带上医用手套，随后轻轻拿起那颗头颅，用手指着切面。
因为时间的关系，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但不得不说那暗红的切面仍然看起来非常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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