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河边，沁凉的风迎面吹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随意涮了涮，晃荡出一圈圈涟漪来，随即又伸手捧住一捧水正准备清晰，水面波光粼粼，一张诡异狰狞的面孔映衬到我面前。
我倒吸了一口气，忍着心中的惧怕，晃动了一下却见那影子竟然随着我的晃动，我抬起左手捏了捏耳朵，水里那个怪物也捏了捏耳朵。
我吓了一跳，伸手一点一点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面孔，水中那个影子竟也学我的样子一点点摸上脸颊，指腹间的触觉没有想象中的平坦光滑，而是疤痕累累，还带着轻微的刺痛。
我吓得尖叫了一声，慌张的捂住脸。夜白闻声立即赶到我身边，拍着我肩膀关切道：“怎么了？”
“夜白，我的脸怎么了？你不要看我，我好丑。”我害怕的道，死死将头埋入怀中，不肯见夜白，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哽咽。
恐惧如潮水般将我紧紧包裹，我的周身全是黑暗的潮汐，一波一波不断朝我涌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白霸道的掰开我的双手，紧紧将我拥在怀中，语气充满疼痛：“别怕，有我在。”
我躲在他怀中抱头大哭，像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口中胡乱的道：“你不要离开我，我好怕，我和江晚衣什么事情都没有，夜白你要相信我。”
“我不走我知道。”夜白不断用掌心抚摸着我的脑袋，宛如怜惜一只受伤的小猫儿般。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才从他怀中起来，不敢抬起头，只低声问道：“夜白，谷司呢？”
“他当然在自己的宫里呢。”夜白故作云淡风轻的道，我心里这才安定了些。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什么都不记得。”我低声问他。
夜白一愣，愧疚道：“我赶来时就发现你这样了。”
我有点意外的看他，猜测道：“许是我受到了什么袭击。”
夜白点点头，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召唤出紫芒花坐骑，我捂住脸，不让他瞧见我。
他一愣，认真的对我说道：“笨鱼，你捂住又又什么用我都已经看到了。”
我心想也是，当下想放下手，那双手举着又实在放不下去，于是继续捂着道：“我不要你再继续看见，如今我这般模样，你若是不愿意再同我在一起，抛下我便是。我绝没有怨言。”
夜白好像有点生气，狠狠捏了一把我腰间的肉，恶声道：“嫣非离你当我夜白是什么人？以后你若是再敢说这种话小心我的拔光你的鱼鳞。”
我顿时不敢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夜白君，他真把我丢在这里，荒山野岭的，我身负重伤，孤身一鱼该如何是好。
一路上我一直在思索来到曼陀罗山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变成这个模样，与谷司有关吗？为何我会如此笃定谷司打不过九头巨蟒呢？
这些事情想的我头痛欲裂，每当就快要想起些什么事，脑子痛的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使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夜白请来天庭里所有资深的仙医为我诊治，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样子，衰仙脑子受了刺激，记忆部分遗失属正常现象。
看到旧物旧人也许能想起什么。
这些话等同于废话一般，我若是能记起丢了的记忆与那些旧物旧人有关系，直接跑过去问不就得了吗？还用着你来说？
波音宫很快便重新修建好了，夜白将最大的侧室许给了我，好像补偿我一般，于是我顺利的搬去了泽凤院。这间院子宽敞的不得了，连里面的门室都是异常的宽敞。
外面的门堂大如宫殿，连里间的寝室都比从前翻了三倍。这间侧院比起夜白的也只小了连三圈而已。
在波音宫的仙仆眼中我的地位堪比夜白，这本是夜白宠着我的好事。另一种传言不知为何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闲庭大大小小的仙家们都说我容貌已毁，夜白心里对我愧疚，实则早已没了我的位置，才用最大泽凤院来补偿我。
柳儿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一脸义愤填膺，我心里却想着的别的事情，过了会，柳儿不知从哪拿出两个瓷瓶来，掀开盖子，沁人心脾的牡丹香气立即在屋中四处飘散了开来，她道：“小姐，这是表小姐送来的家族秘药，说是能缓解疤痕，我给小姐涂一涂，兴许会有些效果？”
我点点头，想起那日狼狈回来，正巧被白琦撞个正着的场景，差点忘了，原来她见过我的模样啊。这下好了，她也能安心了，我再无力气和她争抢夜白，许是真心求和吧。
思索着，脸上只觉得一阵阵清凉，浓郁的牡丹花香气充斥鼻尖，熏的我有点迷糊。
“怎么这样香？”我奇道，原本淡淡的香气还算好闻，可不知道为何到了脸上那味道便开始异常浓郁起来，熏得我脑瓜仁直疼。
“许是用的多了吧？小姐忍一忍，一会出去吹吹风就好了，没准这个祛疤有效呢？”柳儿为我打气道。
我点点头，觉得她说的着实有道理。忍了一会，终于等她涂完，我便立即戴上面纱冲到门口吹风，沁凉的风吹在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中，浓郁的香气逐渐淡去，头脑终于清晰了许多。
过了片刻，我突然觉得双颊上其痒无比，想伸手去捉，犹豫了半响硬是忍住了。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伤口上爬来爬去般，我感觉浑身燥的难受，双颊热辣辣的，忍了一会脸上又开始疼起来。
那种灼热的刺痛，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爬满伤口的蚂蚁不断在皮肤上撕咬一般难受，我伸手轻轻去触碰，悚然发现脸上起了许多红色的小包。
我惶惶跑进房里去找柳儿，几乎快哭出来了，柳儿不在房里，不知何时出去了。我见到屋里有一盆水便立即将脸扣进盆里，用力清晰。
这才猛然响起曾经东海里的长老说，越是带着浓郁气味的东西，毒性越是强烈。
白琦一直对我友善，我竟忘了对她设防，事有反常必有妖。我竟真的以为白琦真心与我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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