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龙武挂断了电话。
甚至没有回家收拾东西，只带上随身物品，便直接去了机场。
凌晨的飞机，起飞的时候里面仍旧是满满当当的人。
他只能趁着这个时间，勉强休息两个小时而已。
两个小时之后，飞机在凌晨四点半落地丰城。
有人已经等在外面。
“白鹰，住宿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阿狸的酒店一条街外，从房间窗户可以刚好看到她的酒店大门。”
阿狸是岑焰在格尔斯的代号。
其实这些名字，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提起了。
现在顾龙武听着，竟也会觉得有些怀念。
“阿狸现在正在酒店休息，她一般是早上七点钟左右出门。会在酒店门口的早餐店吃早餐，之后打车离开。因为每次都是乘坐出租车，我们的人跟了两天之后，发现停车的最终位置就在西沣路。”
顾龙武立刻明白过来。
“西沣路，就是岑立江的住处。”
“岑立江在那边买了三套联排别墅，周围包括四百平的院子全部囊括了起来。和王家老太爷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三幢联排别墅。
顾龙武微微掀开眸打量着地图。
“所以她就是去的这里。”
“是的。但我们的人进不去，王家防范很严，因为王老太爷马上八十大寿，说是为了避免有人捣乱，所以对周围经过的人群盘查很严格。”
“至于阿狸是用什么手段进去的，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顾龙武点了点头。
“到地方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
“好，辛苦了。”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顾龙武也不会再客气。
他跟这位的确是雇佣关系。
以前也是情报组的人员，现在出来了依旧干的这类活。
很多人觉得他们都能在格尔斯呆了十年之后，还能重新开始新生活。
那是因为他们去之前就已经接受过训练，有足够的自律和组织性。
但还有很多人，并不是官方培养的人员。
而是本来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常年呆在格尔斯，后来被吸收成他们的情报人员而已。
这里的很大一部分人，因为生活在黑暗里太长时间，等到看见光亮时，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没办法面对光明了。
他们往往回来了一段时间之后，会大手大脚花光身上的积蓄，然后重操旧业。
车子停下，那人点了一支烟。
“白鹰，丰城我呆的时间不长。万事要小心。”
“好。”
顾龙武知道他的意思。
这里不比宁城，一是天子脚下二是顾家在宁城也经营多年，对于各方势力都知根知底。
丰城相比较而言，没有宁城发达。
因为这些年的产业冲击，加上去年风家老爷子去世，整个风家分崩离析，乱了好一阵子。
当地的企业都忙着吞并风家留下的市场，到现在也不算完全稳定下来。
可以说现在丰城的生意场，非常混乱。
……
到了酒店。
顾龙武并没有大剌剌跑过去找岑焰。
她既然在这里盯梢，又不想要让自己知道，哪怕自己真出现在她面前，结局也只有一个。
等到事情结束，阿焰会再次逃离。
顾龙武觉得，他需要趁现在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往后两个人的路要怎么走。
老爷子那边，大概率是说不通的。
今天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孙子，他必须要。
这是排在一切事情前面的，哪怕顾龙武说他不想要，甚至提议让老爷子自己再生一个，都绝不可能。
他抽着烟，吞吐着雾气。
可并不能缓和心里头的烦躁。
甚至因为忽然想到阿焰不喜欢闻烟味，顿时心里头更憋闷了。
总归也睡不着。
便起身打开了窗帘。
房间里关着灯，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只是站定在窗户旁之后，往马路对面看过去，却也只能看见酒店安静的大门口。
这个时间点，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阿焰的房间在六楼。
他从左往右数窗户，第八个窗口。
可是那边只有紧紧闭着的窗帘，并没有任何光亮透出来。
天色已经快亮了。
再过一两个小时，阿焰就会起床出门。
顾龙武索性也不睡了，重新点了烟，就在窗户旁坐下，一边翻阅着手里头的资料，一边时不时往那边看过去。
一直到六点三十五分。
对面的房间忽然亮了灯。
窗帘紧闭，但仍旧会在不经意的缝隙中透出来一丝。
阿焰醒了。
过了五分钟，应该起来换了衣服，刷牙洗漱。
二十分钟结束一切，房间的灯熄灭。
阿焰关了房门出去。
两分钟后，会出现在酒店一楼。
告诉他们今天照例不用打扫，也不用让任何人进她的房间。
六点五十八分。
酒店门口出现了一道纤瘦的身躯。
顾龙武神情一紧，所有的注意力便都集中了过去。
阿焰径直往旁边走。
那里是她连续吃了三天的早餐店。
现在已经出摊了，只是人不多。
刚刚过来的时候顾龙武看了一眼外面的招牌。
油条包子面条，应有尽有。
阿焰应该会喜欢吃他们的面。
据说丰城的一种小面，是特色，当地人每天早上都吃这个东西。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他仿佛闻到了早餐店的香味。
好像能感觉到那边的烟火气。
有那么一瞬间，顾龙武想直接冲下去，就这样站在阿焰面前。
告诉她。
我来找你了。
阿焰，你别生气好不好。
可最终，直到岑焰吃完早餐出来，他也没有动弹过一步。
只是像雕塑一样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目光所及是岑焰离开的身影，还有街道两侧逐渐多了起来的人流。
顾龙武拿起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阿焰出发了。”
“白鹰，你没休息？”
“嗯。先跟着她吧，王家那边如果还是进不去，我来想办法。”
他们跟王家也好岑家也罢，都没有商业上的联系。
但来之前那通电话，顾龙武却是知道了。
墨小宝有。
“请柬是送过来了的呀，但是爸爸跟染染肯定不会去嘛。之前那个岑伯伯得罪爸爸了，还想伤害染染。爸爸可记仇了。所以这个王爷爷可能是想缓和一下关系，但很明显，我爸爸那种记仇的坏脾气，不可能原谅他啦。”
剩下的话墨小宝没有说出来。
别说是他爸爸了。
就算是自己，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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