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声嚷嚷了起来。
“黛米一个下人，凭什么要我道歉？她配吗？”
墨承安面色平静，但漆黑的双眸缓缓扫过她的脸，最后停留在娜娜的眼睛上。
紧抿的薄唇在许久之后才终于掀开，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做错了却不肯道歉，格伦斯伯父确实没有把你教好。”
他缓缓起身，嗓音有些哑，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充满了压迫感。
这让娜娜和黛米都不敢出声。
可墨承安只是去旁边倒了一杯水，动作慵懒而随意。
“但我也无意再教训你，出去吧。”
娜娜愣住。
她没想到墨承安的回答是这样的，竟然这么轻松随意。
可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没有再生气就行。
便一下子喜上眉梢，“那你没有生气的话，我就跟爸爸说你原谅我了哦。可以吃早餐了哦。”
“你随意。”
墨承安嗓音低哑，声音温温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只漠然开口，“出去吧。”
“不用你说我也要出去。”娜娜轻哼了一声，离开的时候还狠狠瞪了黛米一眼。
这次，她可是记下了！
……
房门开了又关，直到外面的脚步声都消失之后，墨承安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黛米。
“你看起来并不满意？”
“没。”黛米摇摇头，“墨少爷，我没有不满意。娜娜小姐到底道歉还是不道歉，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可你现在看起来有点忧心忡忡。”
黛米笑了一下，“那并不是因为道歉的事情，而是觉着，娜娜小姐可能真的让你失望了。”
墨承安动作顿了一下，薄唇缓缓往上扬，露出的笑容里带着很淡很淡的凉薄意味。
而后终于“嗯”了一声。
……
等到娜娜回到餐厅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格伦斯伯爵已经在那里等着。
看见她一脸的雀跃，还有点欣慰，“你有好好道歉吧？小宝是不是原谅你了。”
“嗯！”娜娜直接坐下，“快送点好吃的过来，我快饿坏啦。”
格伦斯伯爵终于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女儿，能屈能伸，真是不错。”
“你是怎么跟小宝说的？”
娜娜一边吃着东西，顺嘴就回，“就跟他说对不起呀，我说知道错了嘛。”
“就这样？”
以格伦斯伯爵对墨承安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娜娜才是。
当即皱了眉，“还有别的呢。”
“别的？没什么别的。小宝哥哥后来还让我给黛米道歉呢，说是我推她下了水，应该道歉的对象是她。那我肯定不答应嘛，马上就说不可能。”
听到这，格伦斯伯爵的脸都绿了。
“你说不可能？？”
“不然呢？爸爸，你该不会也觉得我应该对黛米道歉吧。她只是一个佣人。”
格伦斯伯爵现在脸颊都在抽抽，勉强克制住接近爆发的脾气，就这么看着她，“可是你说小宝已经原谅了你，但你没有道歉，他怎么会原谅。”
“就是原谅了呀。小宝哥哥说他不想教训我了，我问他是不是算原谅我了，他也只是说随意。”
“啪”的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断裂了一样。
格伦斯伯爵直接站了起来，粗暴的动作让餐桌椅都掀翻在了地上。
“娜娜！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他怒不可遏。
整个人五官都要扭曲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阴狠和冷厉。
“爸爸，你忽然这么凶干什么啊。”娜娜不明所以，只是被吓了一跳。
而且自己吃的东西都差点被震倒了。
她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格伦斯伯爵，“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发火嘛，反正你不是说小宝哥哥只要能原谅我就好啦。他现在都说原谅了！”
“那是真的原谅吗？！”格伦斯伯爵怒吼，“那是失望透顶！愚蠢！小宝这样的性子，若是当真还对你有所期待，自然会管教你。可现在他根本不屑于再管教，连教训都不愿意。这是压根就没有再把你当妹妹看了。”
娜娜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刚刚他脸色很平静，看起来也不生气。”
“是没有必要生气。”格伦斯伯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不管你脾气多差多没有教养，都与他无关。”
“不会吧？”
她有点紧张，“那，那要怎么办？”
“爸爸，小宝哥哥会不会真的以后都不理我了？”
娜娜好像发现确实有点不对劲了。
之前小宝哥哥还会说她几句，现在却根本没有指责她。
想到这。娜娜终于开始慌了。
“爸爸，你快想想办法。”
“我还能想什么办法！”
愚蠢的女儿。
格伦斯伯爵现在对她只有失望。
好长时间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面色冰冷地盯着她。
这让娜娜浑身都有些僵硬，半晌不敢说话。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她有点瑟瑟发抖一般，就这样坐在旁边看着格伦斯伯爵。
半晌之后才开口，“可是爸爸，我们不能这样放弃吧。”
格伦斯站在旁边，现在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不满。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爸爸叮嘱过你多少次，哪怕是装，在小宝面前也要装出温柔贤惠懂事的模样。这样你才有能一丁点机会。就算最后不能顺利嫁给他，我们也可以永远保持友谊。我跟小宝的父亲当初就是这样结下的渊源，所以他愿意一直照顾我们。但现在我已经老了，过去的情分在这二十多年时间的耗损下，也逐渐减弱。如果你不能维系住跟小宝的情分，爸爸也只能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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