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转头，竟看到倚靠在柱子上的女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黑而亮的瞳仁里闪着细碎的光，其中怀疑探究的眼神令人感到心慌。
顾奚玥心下一惊，连忙低头。
“怎么不说话了？”
云浅夕拧眉，随即站定。
“我并不知道什么诗歌之类的，你还是问其他问题吧。”
她不动声色的隐下思绪，倘若这房间里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这个女人做出来的把戏，那她刚才岂不是一直在被他人戏耍于股掌之间？！
顾奚玥暗中咬牙，将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
“不知道便不知道，怎么态度突然变了？”
云浅夕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忽然淡定的态度，漂亮的眸子闪了闪，随即三两步走到对方身边。
也许，保国公主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刚才她问了那首诗之后，顾奚玥的动作表情就变了。云浅夕看似慵懒，实则一直在观察这边的情况。
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那首诗绝对就是王妃写的了。
“左右都是已经死了的人，用什么态度也不会影响我入轮回吧？”
“你倒是看得开。”
“无所谓看得开看不开，反正早已不在这世上。”
“呵。”云浅夕冷哼一声，慢慢蹲下了身子。
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对方与自己的目光对上了。
“活着做的孽，死了是要受罚的。”
“你当入了地狱的魂都能有资格超生么？”
云浅夕冷眸微眯，下一瞬却笑弯了一双杏眼，只是那笑意藏着杀意，不曾抵达眼底。
粘在唇瓣儿上的长舌头抖了三抖，唇角挑着几分邪肆。
她猛地将手指松开，顾奚玥一下子没了支撑点，险些脸朝下栽在地上。
“我没有资格？有没有资格怕不是你说了算吧？”
云浅夕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明显，她居高临下的睨着地上的人，宛若看蝼蚁那般。
“是不是我说了算，今日就让你瞧个明白！”
“来人，取火鞭！”
眼睛上插了匕首的鬼走上来，像是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掏出一根染着火苗的长鞭，然后恭敬地递给了云浅夕。
“轰！”
鞭子舞动，带起条条火花星子，那长鞭在她手中威武卷动，只听得一声闷哼，鞭子就抽打在了顾奚玥的身上。
顾奚玥疼的惊叫一声，刚才被抽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后背肌肤的灼烧感叫她忍不住痛的直接躺在地上打滚。
下一鞭子再挥起来的时候，顾奚玥瞅准了她的动作，在地上滚了两三圈。
“飒！”
长鞭像是一条长蛇那般，竟死死的缠住了她的腰身，紧接着长鞭向另一边甩去。手法精准的像是提前排练好的，顾奚玥砰的一声掉进了一个装着水的大缸里。
“扑通！”
身体掉落，溅起一片水花。
顾奚玥只觉得腰间是火辣辣的疼，鼻子和口腔又猛地吸入了水，在水缸里呛了几口水之后，踉跄着站不稳重新跌了进去。
接连尝试了两三次，这才从水缸里站好。
紧接着，根本不给顾奚玥反应的机会，身前放着的那缸水忽的就开始咕噜噜发出了吐泡泡的响声。
顾奚玥下意识垂眸看过去，瞳孔一寸一寸的瞪大。
只见面前水缸之中，水波荡漾，水花四起。
一颗黑黢黢的脑袋破缸而出，脑袋不停的向上，一点一点的露出来这颗脑袋的全貌。
那张脸，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
惨白的面容姣好，生的天资卓然。
她仍旧还在继续从水中探出，下面是脖子、胳膊，再往下是腿。
顾奚玥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无名的恐惧直冲脑门，就连怎么思考都忘记了。
嘴唇颤抖着张了张，眼底满是惊惧与不可置信。
“阿姊……”
她口中的阿姊身披一袭猩红的嫁衣，长发紧紧贴在后背，浑身湿漉漉的，猩红与她冷白的皮肤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女人缓缓抬头，这才使得她看清了全貌。
“哗啦……”
红衣女子抬起一只脚踏出水缸外边，因为动作搅动水中波动，这声音让原本寂静的氛围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阿姊，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死了吗？”
没人回答顾奚玥的问题，周围安静极了。
另外一只腿也跟着探了出来，红衣女子始终闭着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可是这双眼睛却只有眼眶没有眼珠。
里面黑漆漆一片，甚至还有血丝在不断的流。
顾奚玥抬手用力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叫出声来，眼底的惊恐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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