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云浅夕相处的时候，有那种姐妹的感觉。
“委屈你了。”
顾君临眸光淡然，吐出的话虽有人情味儿，但语气却是对下属没有任何温度的关心。
“怎么能说是委屈呢，当初如果不是主上您，属下早就饿死了。”
“按照计划，你这两天可以和云姑娘在一起生活，等顾君城忍不住出手，你就跟着他去七塔阁控制村中的村民。”
“是，属下明白。”
他几乎是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全都预料到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是了，他没想到顾君城会刺死玉棠，或者说没想到玉棠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杀。
在清醒的状态下被刺穿心脏比起被控制的时候，更加残忍。
顾君临垂着眼睫，缓缓启唇。
“玉棠她是我七年前从难民营里救出来的。”
“那年，她才不到十岁。”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眸光闪了闪，接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仿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讲述跟他毫不相关的故事。
九岁的她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就站在难民当中最不起眼的角落，身上穿的衣不蔽体，在腊月即将来临的冬季，差点就冻死了。
顾君临将人从角落里带出来时，两姐妹还没有名字。
当时他才脱离战场上敌人埋伏的沙坑，身上穿的盔甲虽破旧，但比起她们足够保暖，两姐妹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顾君临一眼就瞧出来，这两姐妹一定是个可培养的好苗子，心生怜悯之时，他脱了外面的盔甲给了妹妹，也就是玉棠。
他毅然将人带回了京城，只是没想到在前往皇城的路上遭到暗杀，姐姐差点被掳走。
自那以后，冷情就养成了异常冷情淡漠的性子。
“我教她们学习蛊术，学习易容，学习怎么才能当好一名合格的密探。”
“后来，玉棠冷情长大了，就被送去了顾君城身边。”
“玉棠留下来，冷情却在一次任务当中被发现，遭到追杀，二人走散。”
“然后就不知去向，只剩下玉棠一个人。”
顾君临的语气太过平淡了，整张脸都没有特别大的情绪起伏。
云浅夕听着，胸口压了一口气，不过经过对方的讲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可以对他的行为做出原谅了。
她说顾君临狠心，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倘若不是在七塔阁没有察觉到玉棠最自己的杀意，她也有心利用玉棠获取情报，恐怕飞射过去的针早就换成了亡命针。
“所以，你是故意叫玉棠放我出去的？你本来就没有想控制我对吗？”
“浅夕，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伤害你。”
顾君临抬眸，眼底倏地蕴起几分坚定和爱恋，那样执着坚定。
她太过熟悉这种眼神，赤果果的目光仿若一条白绫将她死死缠绕，像是逃脱不开、无形的束缚。
云浅夕抬头跟他的对上，捂住胸口一字一句道：“顾君临，我心里的位置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
“当初在皇城的地牢，你对我说的话，助我逃出地牢。再之后帮我易容才能安全进宫，一切的一切，哪怕接近我云浅夕也是别有用心，我也依然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没错，我们也只能成为朋友。”
“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为何一次次的帮助我。欺瞒自己的身份，是否是保国皇子或者王爷，只要不试图伤害我身边的人，损害天朝的利益，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她说的话，就像是硬生生将顾君临心口长出来的柔软连根拔起，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枯木逢春的森林，被一把大火烧个精光，再也回不到从前。
“只能是朋友么？”
男人苦笑一声，嘴里呢喃着什么，慢慢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从一开始便知道结局的感情，从来都是不堪一击的。
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是他先遇到浅夕，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可是时间不能倒退，事实就是事实。
墨景翼会给她幸福，而他就只能生活在黑暗里，做见不得光的恋慕者。
阴郁冷静过后，顾君临忽然就释然了。
也许一直以来都是他奢望的太多，是他太贪婪了。其实站在她身边默默守护，也是另一种方式的在一起吧？
“现在与风应该已经和墨景翼碰面了，相信不久就会和顾君城见到，最多到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顾君临说着，语气倒是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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