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人犀利深邃的眸子，唐莞莞心跳骤然停了一秒。
他听到了？
可他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她还在胡思乱想，霍靳北冷冰冰的嗓音就低低地响起，“怎么还不滚？”
“……”
原来是没有听到啊。
还能对她凶巴巴的，那说明，情况就没那么坏，这样一想，唐莞莞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她才不要走呢！
他这胃病往常发作时，都会伴着低烧，鬼知道他一会会不会再烧起来？
她弯弯唇角看他，“放心，等你好点了我马上滚！”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男人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硬朗的脸部线条也紧紧地绷了起来，“唐莞莞，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若不是他现在没什么力气，唐莞莞想就依他现在这个脸色来看，他也早把她给拎起来扔出去了。
“嗯，我知道你不想在这里看到我，”她神情带着笑意，声音也软软的，“我也都跟你说了，等你好了，我绝对不会再惹你烦了，现在，你乖乖地闭眼睡觉，嗯？”
灯光的晕染下，她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看起来比往前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娴静意味，柔柔的，给人的感觉清新又淡雅。
霍靳北看着，原本静漪的心田忽然一片无声的潮涌。
随之，他想起什么一样地嘲讽般勾了勾唇角，“这么坚持要留在这里，是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嗯？”原本只想着他会不会发烧的唐莞莞一愣，反应过来后，唇角的笑意渐渐地僵住了，她澄清的眸底划过明显的受伤。
但她没有恼，开口的时候，又换上了笑脸，“是的是的，我就是带着目的坚持留在这里的，霍靳北，看在我这么诚实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嗯？”
她这副嬉皮笑脸又没心没肺的样子惹得霍靳北一阵怒意打心底深处生起。
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神简直是要杀人一样，薄唇动了动，他正要开口，一股女性特有的清淡馨香就席卷他整个鼻腔。
他的双眼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给捂住了，凶巴巴的女声在他头顶响起，“霍靳北，现在开始你给我乖乖地闭眼睡觉，也不许再开口了，不然我把你嘴巴也给捂上！”
一向厌恶她的男人哪里会听她的话，他秒速地抬手就要拿下她盖住他眼睛的小手。
察觉到他动作的唐莞莞不知打哪来的勇气，直接就扑在了他怀里，小手还是没从他眼睛上移开，趁他彻底翻脸以前，她弱弱地开口道，“你可以选择把我扔下去，但我得让你提前知道，你扔了我以后，我还是会缠上来的！”
霍靳北……
过了会儿，他咬牙切齿地，“唐莞莞，你是不是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了？”
“这个我可真不敢想，”她很有自知之明，“我心里明白的，明天你好了以后，我就又是你刀板下的鱼肉了！”
顿了顿后，她又故意气他一样地补了句，“霍靳北呀，我也就能在你不舒服的时候趁虚而入一下，所以你要乖乖地给我配合啊，不然就像我这么坏又这么狠毒的女人，直接冲着你胃那里来一拳的话，我估计你就是不想去医院也得必须去医院了吧！”
“……”
一阵静寂之后，霍靳北认了般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是知道唐莞莞为什么会这么厚脸皮地缠着他，照顾他的！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那么生气，不爽！
雨声原本就有助眠的效果，加上他刚才吃的胃药里，有一种里面带了些安眠的成份，所以他很快就又睡着了。
一直到他的呼吸声又沉又均匀后，唐莞莞才慢慢地把她已经僵硬的小手从他眼睛上拿下来，她小身板也这才轻轻地离开他的身体。
站在原地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后，她又坐在了椅子上，回想起刚才自己那些大胆的举动，她对着男人还紧蹙着的眉心失笑着摇了摇头。
就这么坐着休息了一小会后，她开始时不时地倾身探着小手估摸一下他额头的体温。
凌晨两点十五分，果然霍靳北就开始像往常一样发起了低烧。
用体温枪再三确认了他是低烧后，唐莞莞就熟练地用温毛巾给他擦拭着手臂和额头。
怕他这样一直睡会烧得缺水，她时不时地拿棉签帮他润润嘴唇。
很静，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
而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看过他睡着的样子了。
拿着棉签的手不知何时就停了下来，看着他完美的唇形，唐莞莞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兀自笑了下。
那个笑里，满满的都是心酸和遗憾。
霍靳北他一向都是很会保养自己的，想来，只要他自己好好注意，以后这胃病会慢慢好起来。
而这也大概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这样照顾他了。
心里是有过恨他的念头的，恨他为什么就那么不相信自己，恨他为什么就是连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就给她定下了罪，恨他为什么总是要拿那些难听的话来刺伤她，也更恨他这么多年对葡萄的漠视。
可恨过后，更多的还是不舍。
霍靳北，我深爱着的霍靳北，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长命百岁地活着！
她用手指细细地，轻轻地描绘着他唇瓣的轮廓，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唤着他的名字。
也是太专注太担心霍靳北了，一旁的手机反复震动了多次她都丝毫没有注意到。
……
而此时碧云公寓。
连着给唐莞莞打了两个微信视频电话都被自动挂断后，沈恩宁直怀疑唐莞莞是睡着了，还是根本就是又被霍靳北给欺负了！
可就是欺负这也差不多了吧，要知道她可是从十点多开始就给她发微信，到现在都快有三个小时了啊。
霍靳北那狗男人有这么强？
沈恩宁瘪瘪嘴，倒不是她非要这么晚了还要找唐莞莞，实在是她离开公司之前有个案子没做完，对方这猛地一下催得急，她没有办法才一直微信，电话，视频的轰炸她。
而除了工作，她还有一件挺私人的事想要跟唐莞莞讲。
正思索着要不要再打第三个视频电话，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刺耳的敲门声。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是凌晨了。
而能在这个时间点找到她公寓来的人就只有一个黎墨琛。
可他不是有公寓的钥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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