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抄袋，像是站在那里许久了一样，不知是不是逆着光的缘故，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显得阴戾又危险。
这么冷不防地，唐莞莞生生被他吓得心脏骤停了一秒，拿着相框的那只小手不知怎的一滑，相框就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刺耳又尖锐。
唐莞莞瞬间瞠大双眸，一记冷冽带着杀意的眼神这时直直地朝她射过来。
她一怔，随即颤着声弯腰向他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明天，我明天立马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对不起，对不起！霍靳北，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可男人眼里的杀意仍是没有减去半分。
这四年里，唐莞莞见过太多次霍靳北冷酷又残忍的神情了，可像这般凌厉到似要杀人于无形的着实还是第一次。
她僵在那里，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脚底上升，旋即传遍全身！
反应过来后，她急急地正要弯下身去捡相框，男人带着骇人戾气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唐莞莞，你是不是找死？”
“不……”他身上散发着的那种嗜血的杀气令唐莞莞身子猛地紧了紧，“霍靳北，我不是有意的，是你突然出现，我吓了一跳，才不小心摔碎了，你放心，我会赔你的，我会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的！”
“赔？”霍靳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怒目瞪着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唐莞莞，你赔得起吗？”
“我……”她张着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是，这个相框虽然是当初她和黎雨浓一起选的。
可她确实也是赔不起了。
霍靳北挺拔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卧室很大，他明明离她还有一小段距离，可她却感觉周围的空气已经变得稀薄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压抑又迫人。
巨大的压迫感似要将唐莞莞整个人淹没，可错误已经犯下，逃避也没有用，何况，霍靳北哪里会给她逃避的机会？
她是知道的，这张照片，还有这个相框对于霍靳北来说有多重要！
定了定神，她再次开口道，“或许我赔不起，但你放心，就算是跑遍榕城所有的相框店，我也会找到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霍靳北居高临下地睨着这半天长睫不停颤动着的女人，深幽的黑眸危险地眯了眯，下一瞬，他大手如铁钳般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着。
“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你再随便进这个房间？”男人的嗓音很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还是我这几天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就忘了你活着是要做什么的？”
“我没忘！”唐莞莞忍着下巴传来的巨痛，苦涩地说道，“我活着是要赎罪的，这一点我一直都没有忘，我也不是故意要进你的房间的，我只是想要过来拿我的手机！”
“呵，”霍靳冷冷地笑了一声，“既然是进我的房间拿手机，那为什么要摔碎这个相框？”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被他这么一再地刺激，唐莞莞控制不住地声音大了起来，她悲凉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霍靳北，我没有那么傻，我知道你有多宝贝这个相框的，我不会在明知道你很宝贝的情况下还故意摔破它让你看到，况且，我如果真要摔碎它，昨天晚上才是最好的时机！”
昨天晚上这四个字令霍靳北紧绷的俊脸有一瞬间的松动。
唐莞莞趁着这个间隙用力摆脱了他的钳制。
但她没有逃跑，就只是飞快地蹲下身去捡相框！
卧室里铺的是早些年的地板，刚才的位置又有些高，这么一摔，那些玻璃可以说是摔成了饺子馅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捡。
可唐莞莞顾不上这些，她也要懊悔死了，干嘛无端端的就要拿起来看一眼呢？就好好地摆在那里不好吗？
唐莞莞你真是活该！
你也真是没用！
明知已于事无补，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起了自己！
纵使她让自己小心一点捡着，可仍是被尖利的玻璃碎片给扎伤了！
可她却连检查一下伤口都没有，就只是随意用衣服将冒血的手指擦了擦，然后继续捡那张照片。
怕自己的血会滴到照片上，她甚至半跪着用自己身上的长裙来将压在照片上的那些碎片一一地挪开。
然，饶是这样，她细白的手指也被扎破了好几处。
而从始至终霍靳北就只是站在那里面目无情地看着，看着她将那张照片捡起来摆在书桌上放好，又匆匆忙地蹲下身去捡那个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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