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霍靳北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一声，“爸是这样看我的吗？”
霍远山目光牢牢地锁着他，“事关莞莞，我不得不这样看你。”
“……”英挺的俊脸冷下去几分，他抬眸，看着远处茫茫的夜色，低声喃喃道，“爸，如果可以，我真想在那一天做点什么，这样，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低沉压抑的声音听得霍远山心里一阵酸楚，他的心是软了下来，可语气却并没有，“在这世上，很多事都是没办法重来的，如今你站在原地，以为一切还回得去，可实际上孩子，这世上有那么多种爱，没有一样是可以再重来的，破了的东西就是破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事实上，爸心里也不好受，我也没办法接受我年幼的小孙女就这样明明妈妈还好好的却不能相认，可已经是这样了，且不管怎样，这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爸希望你，能想开一些，千万不要再你以前一样盲目的固执，不然爸真不知道这以后还要怎么样，我和你爷爷都已经老了，我们已经承受不起再有任何一点的变故了！”
他话音落下去很长一段时间后，霍靳北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的，您放心。”
放心？
霍远山在心里叹气，如果他能放心得下，也不能大半夜里独自开车来这里了。
就是怎么都没办法放心，所以才会跑过来，说这么一通的话。
“我知道你那天是准备要去的，爸不拦你，”霍远山眸子里的疼惜都要溢出来了一样，“就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去看看她吧，有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跟我也说一声，我一定尽力帮忙。”
“暂时不用。”霍靳北说着眼神坚定地看了看他，“您以后不放心我时，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就好了，别一个人开车过来了。”
“好孩子。”霍远山又拍了拍他的肩，末了，眉头纠着仍是不放心地交代他道，“虽说是黎雨浓还有你妈她们那些人都处理好了，但我觉得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尤其黎雨浓那里，她那个人心事非寻常人能猜得到，依她的聪明才智，我总觉得她一定早早地料到她大概会有今日之果，她肯定是为自己留了太多的后路，你小心着点，最好是再彻查一下，无论怎样，一定要确保那天，还有以后，莞莞都绝不要再受到伤害！”
霍靳北慎重地点头，“我知道。”
“如此就好，”霍远山见他神色凝重，不像是不放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他也就松了口气，“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明天还要早早送葡萄去上学，早点休息吧，别再想这么多了，年纪不小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霍靳北应着看他，“已经这么晚了，就在这里睡一晚吧。”
霍远山想了一秒还是摇头，“算了，你爷爷一向爱早起，要是一大早给他知道我不在家，又要担心了。”
霍靳北也没再留他。
父子俩个各怀心事地并肩走到车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后，霍远山又叮嘱道，“爸知道你重情，可事已至此，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葡萄终会长大，你还年轻，为自己打算……”
“爸您开车小心！”没等他把话说完，霍靳北就径直打断，声音里也听不出来别的情绪，“回去早些休息。”
霍远山……
目送着车子离开一大截后，霍靳北才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着回别墅。
已经很晚了，身体也早已经疲惫到了一个极致，可他仍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去儿童房看过葡萄后，他便兀自去了别墅三楼那个唐莞莞为葡萄特意布置的房间里。
打开灯，望着里面满目琳琅的衣服，鞋子，各种各样的文具用品，芭芘娃娃，忽然之间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
碧云公寓。
黎墨琛凝着情绪渐渐缓和下来的沈恩宁，半晌抬着手上的腕表看了看时间，“很晚了，快去睡吧。”
沈恩宁机械地摇头，明明还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的，可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倘若莞莞还是和霍靳北在一起，那她能不能再生育都也没什么了，可如果她和蒋东程在一起了，以后可就很难说了。
现实生活里，她见过还有听过太多太多夫妻两个开始很美好到最后却因没有孩子而分道扬镳的事了，而这件事情里，明显是女人受到的伤害要大一些的。
沈恩宁满面愁容地朝公寓走着，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地又问黎墨琛，“真的就不行了吗？吃药，或者是去外国治疗也不行吗？”
黎墨琛摇头，“她的身体已经承载不了孕育一个孩子了，能让她像现在这样活着，于当年的情况而言，已经是奇迹了。”
“……”沈恩宁忧心地拍了拍额头，然后她摇头笑了笑，口中喃喃道，“蒋总啊蒋总，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或许根本就是我们多虑了，”黎墨琛斟字酌句地，“我听说蒋东程已经开始留意领养孩子的事了。”
沈恩宁没什么情绪地笑，“我怕的不是这个，我怕的是莞莞到时候接受不了怎么办？就像你之前说的，于现在的她来说，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是好的，她又是那么喜欢孩子，要她怎么接受得了她好端端的就是不能生孩子？”
黎墨琛幽幽地看着沈恩宁，“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是想你在以后和她聊天时，少提点孩子这方面的事，不是让你一味的多想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沈恩宁……
许久，她了然地点头，“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
话落她又是叹气，须臾，想到什么一样地，两眼放光地对黎墨琛道，“如果到时候莞莞很喜欢孩子，蒋总又找不到合适的孩子来领养的话，干脆我和谭凯多生两个，送他们一个养好了！”
“呵，”黎墨琛上一秒还很温情的眼神，这一秒里满满的讽刺，语气更是很嘲讽的那种，“多生两个？沈恩宁，你当你是猪，还是谭凯真那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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