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刺杀叶掌门？！”
言修明思忖片刻，只是淡淡答道：“我一缕灵识在晨昏界漂泊太久，有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其实我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何时、如何被封印的。”
司小虬眼睛一翻，很不信服：“那你怎么就知道，叶星纬身上的伤是你刺的？人家好歹都把你按进土里了，吹牛也不先打打草稿。”
“伤口。我能认出那是无鞘的伤口。”
当时光线昏暗，司小虬没细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那伤口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只知那伤口位置，十分凶险。
“那把剑不在朝阳殿，又会在哪里？”司小虬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总不会在剑冢吧？”
九章阁剑冢地如其名，便是存剑的地方，供奉的都是当世名剑，不是剑神道青史留名的剑仙，便是在民间留下了脍炙人口的传说……之前，顽石别院组织学生一块儿参观过，司小虬不记得有人提起什么“凶剑”、“封印”一类的话。
言修明摇头：“你上回去过剑冢，我没有感受到无鞘的气息。而且，每日都有各门派弟子慕名而来参观剑冢，我想，封印不会存于这种公共场所。”
司小虬在床上焦虑地滚来滚去，生怕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破剑总在这山上吧？”
“这我倒能明确。我一进九章山地界，便能感受到了。”
司小虬抱紧自己的小被子：“那就好。”
言修明提议：“我想，要不去锁龙关看看？”
“锁龙关在哪里？”司小虬“锁龙关”这三个字颇为耳熟，却半天都想不起来九章阁上有这么一个地方。
“上回戒律堂里不还抽背过？门规第七十三条，月华殿药庐往西上锁龙关，乃九章禁地，弟子若无掌门允许，不得随便出入。”言修明忍不住责备，“你到底有没有好好背书？”
司小虬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尖，嘿嘿傻笑：“那不都是你背的么！”
“禁地哎——”司小虬眼珠子一转，“确实有可能。不过我听顽石别院的同学们说，禁地那里闹鬼。光是我就听过好几个版本！”
他突然压低声音，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有一个版本是，曾经有九章阁弟子误闯禁地，结果走进死循环，最后变成了一具白骨，现在还在那边绕着圈走啊走，因为尸体一直没找到！还有一个版本，是说有个弟子，收到了一份不知是谁寄出的香笺，他打开那香笺，便被勾了魂魄，半夜独自晃悠去了禁地，死了。再后来，又有人收到了那个香笺，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为何你书背不出来，讲起八卦，记性就那么好？”言修明控制着铃铛，轻轻一敲司小虬鼻尖，“我看，就是禁地里藏着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才有人故意散步这些闹鬼的传闻，让大家望而却步。”
司小虬垮着一张脸，不太相信的模样。
言修明只好叹气：“那你换个思路想想，我好歹也是——那什么来着——那你觉得鬼见到我害怕，还是我见到鬼害怕？”
司小虬这才点头：“……你说得对。”
自打司小虬从朝阳殿回来之后，就对那摘星榜彻底失去了兴趣。课不好好上，书不好好念，就等着下学，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去锁龙关。
药庐再往西走，平时走的人少了，植被异常茂盛，几乎看不出原本路的形状。司小虬越走，便觉得天色越暗，虽说有言修明在吧，但他心里也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也不知走了多久，司小虬觉得这路简直没有尽头。
突然，他发现不远处晃晃悠悠有个人影，正蹲在地上。司小虬又往那边走了几步，那人闻声扭头，露出一张带血的雪白面具脸，吓得司小虬魂飞魄散：“真的有鬼啊啊啊——”
同时，那“鬼”也被司小虬的尖嗓门吓到，原地蹦了起来，也发出一声嚎叫：“救命啊啊啊——”
司小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鬼”怎么会喊救命？不，这“鬼”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白面鬼”突然摘下面具，奇道：“龙大壮？”
司小虬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低呼：“三公子！”
难得钱灏没有打扮得金光闪闪，手里也没了那把“飞升不如暴富”的扇子，司小虬差点没认出来。
紧接着，两人同时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司小虬眼珠子一转，随便编了个借口：“我这不天天的听那些前辈们唠叨，说这禁地不准进入，就好奇禁地里有些什么嘛……”
钱灏有些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你呀，真是闲的！”
司小虬撇撇嘴，小声说道：“我说，禁地里闹鬼的传说，不会就是你在捣鬼吧？”
“这哪能啊！”钱灏拼命摇头，“那禁地闹鬼的传言，可是渊源已久。”说着他摇了摇自己手中的白面具：“你说我为什么要带这面具？还不是怕被迅游弟子给撞见了要罚我。我猜吧，借着闹鬼的幌子，他们或许会觉得我就是一鬼影，不会往学生上查。这私闯禁地，被逮着可是要进戒律堂的！”
司小虬嘿嘿傻笑：“咱俩不就是戒律堂认识的嘛……”
“走走走，”钱灏一手揽过司小虬肩膀，往月华峰方向走去，“我看这天色也黑下来了，阴森森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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