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青伸手按住了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弈炀才没拱了几下, 他匆忙间系好的衣带就又散开了，露出白嫩的肌肤，还有错杂其间的红痕。
仙人的体质极好，按说一夜过去，什么痕迹也早该消除了。偏偏弈炀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点，昨晚下口极重，好似当真要将他咬下一块肉来，到了现在那星星点点的痕迹还没褪去。
“你的脑袋里就只有这一件事吗？”宜青因着他昨晚下的重手，心中还有些郁气没散, 说话时便没放软声气, 听着冷漠无比。
弈炀立刻抬起头，满脸委屈，还往后退了一步, 表明自己才不是他说的那样。
宜青系好衣带, 看到狼崽子还跟面壁似的贴着山岩站着, 无奈招手道：“过来。”
于是对方又乐颠颠地跑过来，替他垫好了靠坐的位子，垂手站在一旁。
宜青心想弈炀这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非把自己摆出一副忠仆的样子，以为这样他就能消气了吗？其实压根不用狼崽子这样讨好，他的气自个儿也会消了。
他摇了摇头, 弈炀面色一变, 一声不发的就蹲下了。
“是她先动的手……”弈炀低声道, “我也没伤着她。”
这算是认错了？还是恶人先告状？
宜青看了他一会儿, 开口道：“蹲着像个什么样子，起来。”
弈炀便换了个姿势，老老实实坐在他身边，身子挺得笔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他倒不知道，两人只是睡了一觉，狼崽子就能变得这么温顺懂事了。
“有话问你。”
弈炀立刻道：“你问。”
宜青道：“先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挽微对上的？”
“早间我醒来，察觉仙界来人了。那时你还在睡……”弈炀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生气，才继续道，“出了洞口，就看到她出言挑衅。”
弈炀不忘将责任都推到挽微身上，免得度华责备自己。
他眼里那点狡黠的光宜青都看到了，也没同他计较，沉思道：“她应该早就来了。”
弈炀闻言色变，想来也是想明白挽微看到了他们两人昨晚种种亲密。
他的心思和宜青不同，宜青想到这点时多的是羞愧难当，总觉得这等私密事若是叫林中鸟兽瞧见了都有些不好意思，更别说个仙人了。弈炀却有种宝贝被人觊觎的愤怒感，觉得自己先前真的是隐忍过了头，早该和挽微斗个你死我活了。
“她早早来青城山，是为了什么呢？”宜青思忖道，“她应当不会比我先离开仙界，天帝也不会放心。难道她是跟着我而来的？”
弈炀脑海中尽是怎么与挽微交手的打算，也没听清宜青在说些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宜青提起剑鞘，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宜青道：“莫想东想西的。”
弈炀只好暂时收敛了心思，认真听他说话。他不觉得度华教训他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仙界中有那么多人，度华亲自教训过几个呢？
宜青看他目光灼灼的，自己反倒被瞧了个不自在，偏开头道：“你也好生想一想，离开仙界之后，可曾察觉到身边有人跟着？”
弈炀道：“没人跟着。”要是他早知道身边有人，昨晚也就不会那么毫无顾忌地行事了。至少也得布下好几处阵法，不让度华那副模样被旁人瞧了去。
宜青道：“以挽微的修为，跟在你身旁，你也发觉不了。”
弈炀想要否认，被宜青扫了一眼，不甘不愿的把话吞了下去。他还年轻，不是那些几百上千岁的仙人的对手，也没什么奇怪的。等他再修行几千年，且看看世间还有没有人能与他为敌。弈炀有些负气地想。
他转念又想，他修行上千年的工夫里，度华想必也在勤勉修行，那他岂不是永远都赶不上对方了？
“没旁的意思。”宜青见他神色失落，不由伸手在那颗脑袋上顺了顺毛，“我只是担心，挽微此行有意对付你我。”
弈炀怒目道：“她敢！”
说完倒是很认真地看向宜青，捋了捋袖子，一副马上要去找挽微麻烦的模样。
宜青被他逗笑了，道：“一时也摸不清她的来意，且先提防着。”反正这些日子他都会陪在弈炀身边，倒也不怎么担心挽微能动手脚。
弈炀点了点头。宜青正要起身，出去散散心，腰际就被对方环住了。
弈炀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脑袋搭在他的后背，好似只黏人的小狗。但这可不是只只会黏人的小狗，他还意有所指地摩挲着他的腰侧，问道：“你可是好了？我们……”
宜青一甩长袖，将人推到了干草垛上，自己拂了拂长衫，利索地出了山洞。
……
挽微没在青城山多作停留，带着白狐到了山脚的一处小镇，寻了间干净的客栈住下。
合上房门后，她放下怀中的白狐，神情冷漠地坐在座椅上。
白狐在同弈炀交手时受了伤，为了让伤口快些痊愈，此时变作了一只幼兽的模样，约莫只有奶狗般大小，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两眼汪汪地看着她。
挽微提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斟了一盏茶，浅浅啜了两口，才看向依偎在她脚边的白狐：“没用的东西。”
她的语气不像先前那样愤怒或是尖刻，只是冷得掉渣，让闻者如坠冰窟。
白狐缩了缩身子，乖巧地偏着头，没敢让自己脖颈的鲜血染上挽微的长衫。它呼吸的起伏渐渐变得微弱了，挽微才似发了善心，一手提起白狐，从怀中取了颗丹药，喂他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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