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青踮脚取下挂在衣架上的那套服装。他要脱衣，想到切西亚就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背脊就一阵发麻。
他抱着服装，转头看了一眼。
切西亚道：“换吧。”
宜青背对着他，放下服装，一手就掀起了上身套着的T恤。他的衣服宽松，很快就全脱了下来，随手挂在一张椅背上。紧接着他解开系在腰间的纽扣，动作飞快地脱下牛仔裤。
他不知道自己在切西亚眼中是副什么模样，想必不会像某些影片中一样，脱衣服都能脱出表演的味道。他囫囵把衣裤都脱了，抓起那身拍摄要用的服装就往身上套。
衣料在一瞬间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很快，他的脑袋就从领口处钻了出来。
他用力往下捋顺衣摆，担心自己粗暴的动作会留下难看的褶痕，影响拍摄。抚平身前的衣服后，他自然地转过头，对切西亚道：“帮我看看背后一一”
“看什么？”切西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了上来，环抱着他的腰，贴耳道，“你说。”
宜青道：“看看背后的衣服拉平了没有。”
“好。”
切西亚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宜青屏息等了很久，才感受到对方的手掌离开他的腰侧，顺着脊背向下轻抚。与其说在抚平衣料，不如说在隔着一件衣服抚摸他。
当那只手久久逗留在他的尾椎时，宜青恍若被一盆冰水砸中脑袋，霎时间清醒。
切西亚不是急色的人，更不会不分场合就发.情。外面那么多人在等着他们拍摄，切西亚不可能做出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这不像他。
宜青正要反手捉住对方的手腕，就被往前一压，撞翻了身侧的衣架，被重重抵在了一侧墙壁上。
原本还在爱.抚着他的双手，此时紧紧扼住他的后颈，力度之大让他简直难以呼吸。
“切……西亚……”宜青艰难道，“你怎么了？”
“还在关心我怎么样吗？你还真是一直没变啊。”
扣在他后颈的手一松，宜青被翻了个身，正对着切西亚。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头又被锁住。不久之前噩梦缠身时的窒息感再次涌来，恐惧和痛苦交叠增长。
从前只是在噩梦里，醒来后就会安然无恙，但现在的一切都发生在现实中。除非他说服自己，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只存在于他的幻觉之中，否则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这样的状况。
他看着对方如同墨蓝色玻璃珠般的眼睛，恍惚道：“你不是切西亚。”
“那我是谁？”切西亚目光微转，含笑看着他。
那种笑也不是切西亚身上偶尔可见的，怜悯、嘲讽或是真心的笑。带了层看不穿的假面，无端加上了惑人的妩媚。
宜青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问。
他脱口而出，说对方不是切西亚，是因为对方让他想起了在游戏副本的一个重要剧情点之后，切西亚从天堂堕落，从此性情大变，当初那个持身严谨的天使长消失不见，留下的是堕天使中的“魅惑”。
但他不能说那不是切西亚。
哪怕遭逢剧变，内里的灵魂都是同一个。
宜青迟疑道：“你……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他一直认为用难以解释的方式出现在他身边的，是堕落之前的切西亚，因为对方的秉性与在天堂中并无二状。哪怕对方承认在找什么人，他也只认为对方还在执着地寻找在他的主神。
然而如果……如果只有爱，切西亚如何会把主神深深烙印进了灵魂之中？
那是交错着爱恨，既欲之生又欲之死的复杂感情，像是熔浆与严冰同时并存在一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中，冰火交融，万般难辨，才会生生世世长久地铭记着。
所以切西亚都记得，只是暂时忘却了。
忘记了自己要怎样才能找到想找的人，也忘记了自己早就下定决心，在找到他之后，要杀死他，再深吻他。
或者深吻他，再杀死他。
“不可能一一”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样，也不可能是他！宜青在心中否定着，然而切西亚的目光、神情、动作，无一不在证明着他的猜测。
宜青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钳在他喉头的手掌，但他的丁点力气在切西亚面前就像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毫无作用。
切西亚缓缓收紧五指。
宜青觉得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几乎难以支撑他保持清醒。眼前的日光灯似乎闪烁了两下，也许灯光根本没变，这只是他临近陷入窒息带来的昏迷的预兆。
他眼前一黑。
“卧槽怎么停电了！”
“不是让你去掰电箱了吗？你去了吗？快，手电筒给我！”
更衣室外的众人因为跳闸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没有人会留意到这里发生着什么。宜青迷迷糊糊地想着，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吗？也许明天的微博热搜上就会挂着一条“同性情侣反目成仇，一人惨遭对象杀害”。那也太可怜了吧。
头顶的日光灯猛地一闪，像是即将恢复光明。还没坚持过三秒，旋即又灭了。
这一次，外头的骚乱变得更大。宜青隐约间听见电路短路、电火花、烧起来了，心中警铃大作，手上却半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在黑暗中无望地看了切西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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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或者后天就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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