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血哪儿来的？”其中一个辫子军指着林惠韵衣角的血渍问道。
另一人不耐烦地说道：“嗨……你管他作甚？爱哪儿来的哪儿来的。”
“不是啊，我看他们穿的好应该能捞些油水。”
聂臻明听的一阵无语，怎地清军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真是白瞎老头子的一片心，平白拿钱给这些腌臜家伙买大烟抽！
“我瞧瞧……呦，还真是个大户人家，怎么地，二位是洋车坐腻了？改腿儿着了？”
“管他腿儿不腿儿的，交钱放行，赶紧拿钱！”
聂臻明看着伸来的手，皱了皱眉，偏头看向附近的小河，想着把四个贪婪的家伙扔下去算了。
林惠韵眼神暗示不要妄动，这里虽说是交界地带，但还是没完全脱离危险，不能跟他们纠缠下去。
没办法，聂臻明就是爱听她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咧嘴笑道：“请几位军爷抽烟。”
“上道，你很上道啊。”四个辫子军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干脆利落地将路让开了。
“多谢。”
聂臻明扶了扶帽檐，不想再搭理他们，拉着林惠韵就要过去，可又被另一人给拦住了。
“等等，你可以过去了，她得留下来。”
聂臻明逐渐失去着耐心，沉声问道：“为什么？”
“刚才的钱呢，只够你一人通过，她想过去嘛嘿嘿……那得付出双倍价钱。”说着竟然还要抬手来摸林惠韵。
聂臻明的手已经摸向怀兜，他不能容忍心爱之人收到丝毫欺负，就算天王老子也不行！只要对方的手敢再前伸半寸，他保证河面上会多出四具尸体。
“全部不许动！”
哔哔……
警笛声骤然响起，一大帮巡捕房的人将几人围住，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聂臻明和林惠韵。
“遭了！”林惠韵暗暗咬牙，她没想到背后那个策划者竟然连巡捕房都能调动，眼下看来，想要安全脱身是不可能了。
“你们……”四个辫子军见此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腿软，颤抖着跪下来打着哈哈道：“各位爷，小心枪走火……”
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光头男人，身上也穿着巡警制服，肩膀披着一件大褂，慢悠悠地来到两人跟前，先是瞧了眼林惠韵，然后便看向聂臻明，笑着拱手道了声：“聂公子。”
聂臻明皱眉看着对方，不确定地问道：“我们认识？”
“呵呵，鄙人荣金奎，不才法租界的小小督察一名。”光头笑不露齿地说着并伸出手来。
聂臻明没有握的打算，只是淡笑着回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荣老大，我听老黄提起过你。”
荣金奎尴尬地收回手，却并未生气，依然一脸阴险地笑道：“黄督察与我乃是同级，我们之间有着非常好的友谊。”
聂臻明淡淡的道：“哦，既然都认识，那就没事喽？改天我做东。”说着就要带林惠韵离开，可巡捕们却没有让路的意思。
聂臻明转过身问道：“荣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荣金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聂公子方才伤了我那么多弟兄，就这么走了有些说不过去吧？”
嚓！
打火枪将烟带锅子点燃，油腻的胡须嘴猛嘬着，冒出淡蓝色些许呛人的烟雾。
聂臻明皱眉问道：“这么说，是你的人砸了我的车？”
荣金奎边抽着大烟矢口否认道：“我可没这么说，聂公子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聂臻明沉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呼……
荣金奎舒服地吐个烟圈，不急不缓地走到河边说道：“聂公子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督察还能把你怎么样？”
“只是想请您跟我们回去一趟，接受调查而已。”从始至终，荣金奎都是这副老奸巨猾的嘴脸，程亮的光头油腻感十足。
“他们想杀我，我还不能反抗了？”聂臻明据理力争道。
荣金奎却佯装不知地反问道：“他们？哪个他们？他们是谁？只要你能说出来是谁砸了你的车，荣某这就去拿人。”
“臻明！”林惠韵摇了摇头。
荣金奎转而看向她，笑着说道：“听闻聂公子最近纳了个妾室，莫非就是小姐您？”
聂臻明一把将林惠韵藏在身后，目光凌厉地盯向对方说道：“这就不劳烦荣老大关心了！”
荣金奎后退两步伸手示意道：“OK，那就烦劳聂公子、聂太太移驾吧？”
至此情形下，林惠韵也没心情计较什么，看来只能先跟着对方回巡捕房再说了。
于是乎，在荣金奎很客气的‘邀请’之下，聂臻明和林惠韵两人来到巡捕房，名义上说是配合调查，其实就是变相拘押，不过好在没进牢房，毕竟聂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聂老爷子人脉还是很广的。
荣金奎再次坐回办公室，叫来手下耳语道：“你去一趟聂府这么说……”
“放心吧老大，保证完成任务！”笙笃晔眯着眼睛，贼兮兮地办事去了。
荣金奎思索片刻，开始拨号……
法租界公董局。
“你好荣先生，领事先生对您的办事效率感到很满意，嗯，我一定转达，好的再见。”
女秘书放下电话后，笑着坐回老维克多的腿上，妩媚地说道：“亲爱的，你的智慧令我感到臣服。”
老维克多搂着女秘书，眼睛却看向墙上挂的拿破仑画像，感慨道：“我始终不相信这只狮子会有醒过来的一天……至少我还能做点什么。”
女秘书妖娆地说道：“我的陛下，你现在就可以……”
聂府。
笙笃晔不耐烦地猛拍大门，嚷嚷道：“开门开门！再不开门老子砸了！”
“来了，来了……”阿福胆战心惊地打开一条缝，还没看清楚门外是谁呢就被一脚踹倒了。
“聂岑戊！老不死的快点出来！”笙笃晔心里这个爽啊，平时像这种大门大户得绕着走，今儿个总算是扬眉吐气了，难得地正了正警帽，黄鼠狼的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阿福见巡捕们摆开了架势，忍着疼痛连滚带爬地往内院跑去，边跑边喊道：“老爷，不好啦老爷，老爷……”
正要躺下来午休的聂岑戊抬头问道：“什么声音大呼小叫的？”
小翠将茶放下后轻声说道：“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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