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人更觉的顾晨是真性情,秦人多是粗犷豪放之人,顾晨这般敢爱敢恨,为了心爱的女人竟敢欺君,更对他们的胃口,也不知谁先开得口,大喊了一声:“爷们!”
一时间大殿纷纷起哄,什么“爷们尿性”、“真汉子”……此起彼伏。
赢驷倚靠在门廊,半撩起帘子。看堂里的热闹眯着双眼,笑意是越来越浓。向不远处一同在看热闹的欧阳成招手,两人耳语了几句,欧阳成听得眉开眼笑,不住地点头,显然赢驷说了什么让他兴奋的事情。听完后他又混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大喊道:“两位情投意合,不如就在此地拜堂成亲吧。”
从来都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欧阳成突然起了这么个头,大堂里的嫖客们又有了新乐子起哄,一个个仰着脖子冲顾晨叫道:“对对对,趁着今夜热闹。楼子里都是连襟兄弟,讨杯喜酒喝喝也当得。”
也有人大喊:“赶紧拜堂入洞房。”
这一切的热闹也被角落的香菱收入眼中,她双目迷离,眼里的顾晨和唐宛容重叠在一起,而后微微张了张嘴,像是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一般,心头一松,呢喃了一句:“真是男才女貌呢……”
顾晨醉着酒,只知道呵呵傻笑,唐宛容已经羞臊得躲到他身后去了,只能偷偷往下撇看,耳朵里飘来的都是那些起哄的声音。
“公……小姐!”大堂下面唐宛容的侍女顺着热闹的源头终于找到了自家小姐,真是热泪盈眶,一边往前挤,一边唤着自家小姐。
唐宛容瞥到楼下的自家侍女,惊觉沉浸在和顾晨相见的甜蜜之中,竟然都忘记了时辰。连忙撇下顾晨道:“那,那个,我得回去了。”
“去哪?”顾晨一怔,又想到她应该是别家楼里的姑娘,要赶回去,问道:“我送你回去?”这是打定注意,要去那青楼里替她赎身。
唐宛容可不想这个时间地方就告诉顾晨自己是唐府的三小姐,慌忙摆手道:“不用了,家里人会不高兴的。”
她含糊只说家里人不高兴,又让人误会是那楼里的老妈子严厉,可能还有责罚,顾晨就不好强留,只是赶紧问道:“那我要去哪里寻你?”心想,一定要快些把她从这种地方赎出,好接到府里去。
唐宛容已经扭身往楼下小跑去了,半路上回眸笑回了句:“柳河道甲叁号。”
……
唐宛容拉着侍女在人群的起哄声中挤出大厅,才大松一口气,侍女可是紧张道:“小姐,你吓死小竹了,快些回去吧,一会老爷该发现了。”
“知道了,你这小妮子。”
侍女眼珠子一转,又好奇地问道:“小姐刚刚他们里面为什么要起哄拜堂,入洞房?”她也是因为后殿热闹才挤进来的,发现自家小姐的,先前顾晨所说的话并没有听到,此刻不由好奇。她这一好奇,唐宛容的脸颊刷得又红了,她葱白的食指轻轻地点了下侍女的额头,假装生气地说道:“哪那么多好奇心,下次再不带你出来了?”
“真哒?”没想到侍女却很高兴地喊道:“太好了,小姐,下次您要是想要出来的时候就带小蝶吧,她也很想出来,不要每次都带奴婢。”自家小姐胆子可比一些男子还大,每次跟她一起出来都要提心吊胆的,侍女心想如果能不出来再好不过,宁愿留在府上把风。
“哎哟,学姐你干嘛打人家,要被打傻了。”点在额头上的葱白小指突然化身为惩罚的小脑崩儿,侍女一边揉着红掉的额头,一边嘟喃道:“每次都打头,管家都说这样下次奴婢就会变成傻子了。”
“你本来也不聪明。”说完就背过手,微笑着离开了汉楼,身后紧跟着皱眉头的小侍女,疑惑地嘟喃:“我刚刚想问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手上一松,顾晨心里也松的空落落地,好半响才想起来还未与小仙女约好时间,急忙冲出汉楼,索性赶的及时,还能望见她的背影,急忙大喊道:“我何时再去寻你?”
唐宛容离去的脚步停顿片刻,就继续向前走去,不过也大声地飘过来一句话:“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公子?”等庞孝行来汉楼要接顾晨回去时,他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看向一个方向傻笑。庞孝行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发现只是一条漆黑的街道,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知他在看什么,不由好奇地问道:“您看什么呢?”
顾晨答:“爱情!”
……
翌日,顾晨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就赶往唐相府,赶车的庞孝行还两眼蓬松,一路纳闷,“公子咱们这么大早去相府做什么?”
“退婚。”顾晨简单明了地回道,他顶着黑眼圈,却依然兴奋。昨日重新遇见小仙女后他就高兴到现在,一夜没睡,天刚刚亮就催促庞孝行带着他往唐相府赶去。
庞孝行一怔,小心说道:“公子,恕我多罪嘴,您这婚事可是秦王赐下的,如此直接言明退婚,惹恼秦王实在不智。这秦王可不比老周王,听说他喜怒无常,所有惹怒他的臣子都没有好下场。”
“放心我心中有数。”虽然这么说安了庞孝行的心,但是越往相府驶近,顾晨自己心里就越激动。抗旨退婚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小仙女的娇美,一想到昨夜的情定三生,想到妻子便是自己在这个时空共度余生的另一半,由不得顾晨不下定决心退掉这婚事。不论怎得,管他是不是相府千金,管他前程富贵,管他是不是得罪秦王。他顾晨要娶的女人必定要是自己喜欢的,否则未来的家又有什么意义,他跨过两千年的时间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来凑合的。
此时的唐府上,唐叔寅一家正围坐用早膳,唐宛容总是不自觉地面露微笑,有一有二再有三,唐叔寅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碗筷道:“好好吃饭,你笑什么?”
“嗯?有吗?没有吧。爹爹不是常说说食不言语,快些吃,您一会还要上朝呢。”这一家里也只有她敢顶唐叔寅的话,一旁的大夫人见状眉头又皱起道:“怎么同你父亲说话的。”自从知道秦王准备赐婚唐宛容,大夫人最近已经少有去找她的麻烦了,就是以免节外生枝,再出什么岔子,今天见她又是这么没规矩地同唐叔寅说话,登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其实主要还是心生嫉妒,这一家子都以唐叔寅为尊,又有哪个敢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也就是深受其宠爱的唐宛容。
大夫人跟了唐叔寅一辈子,却也嫉妒了一辈子,嫉妒的源头自然就是唐宛容的母亲,那个女人占去了唐叔寅所有的情爱,留给她的却只有夫妻间的相敬如宾,好容易等到那女人死了,没想到她的女儿却还是阴魂不散,又夺去了唐叔寅对她自己亲生儿女的疼爱,如何不让大夫人视唐宛容为眼中钉,小时候就刻意为难责备,等她长大后,更是一心只想早早地将她打发出府,好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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