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鹤鸣宣布了他在重庆市的投资意向名单，其中并没有倾城国际。
当杨婉清得到这个消息时，我看见她整个人明显颤了一下，嘴唇紧咬。
见她这个样子，我心里边挺疼的，但这个时候我还暂时不能告诉她真相，所以只好咬牙憋着。
“喝杯热牛奶吧，这几天你都太累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就给她倒了杯热牛奶递过去。
“杨姐……其实……”
我本来是想安慰她说这些事看淡一点之类的，但话到嘴边又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像杨婉清这样的女人，言语上的安慰对她早已没了作用。
“展豪，你不必愧疚。”
哪知道，杨婉清突然抬起头朝我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但孙鹤鸣那边难度本来就很大，这件事不能怪你。”
看着她那个明显是用力挤出来的笑容，那一刻，我感觉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到了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安慰我。
她可能误会我的意思，她可能认为我没有帮她搞定孙鹤鸣而内疚。
倾城国际岌岌可危，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依旧顾虑我内心的感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强忍着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为了把这件事做到极致，为了更长远的帮她解决麻烦，我必须强忍着，让她难过几天。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这几天我再努力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如果找不到的话……”
后边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
“展豪，这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你在家好好歇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心里边叹息不已。
一连几天，杨婉清几乎都是早出晚归，回到家的时候也是愁容满面，有时候还能在她身上闻到一股酒精味。
只要电话响起，她就会立刻强颜欢笑，可每次挂断电话后，脸上的愁容就会更加重几分。
短短几天，我就看见她整个人都明显瘦了一圈儿。
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终于到了某一天晚上，我听见隔壁有动静，就连忙起床，轻轻敲了敲门。
半晌后，门被缓缓打开，杨婉清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看见是我，依旧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展豪，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杨姐，事情是不是到了最后关头了。”
我这句话刚一出口，杨婉清的心理防线终于完全崩溃，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一刻，我感觉我整颗心都碎了，这是我头一次看见杨婉清掉眼泪。
“展豪，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杨婉清哭出了声。
而我则不知道该怎么办，本能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想说点儿什么，却感觉喉咙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我全明白……”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着情绪，可心里边儿却像是刀绞一般疼痛。
杨婉清的累，我懂。
堂堂玄学五大家族之一的千金大小姐，重庆商业三巨头之一的女总裁。
后边儿因为我，被逐出杨家，靠着自己支撑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却遭无数人明枪暗箭。
如今，倾城国际岌岌可危，她手里唯一支撑的东西也快崩塌了，她终于崩溃了。
想起之前的杨婉清，那是多么骄傲一个女人啊！
可是现在，她却在我怀里哭得像是个孩子。
归根结底，她终究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她也会哭，她也会累！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力抱着她，似乎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输进这个坚强而又柔弱的女人身上。
“别怕，有我呢。”我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牙关却是咬得咯咯作响，那些明里暗里对付杨婉清的人，我要让他们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离开杨婉清的房间，而是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安然入睡，我就这么坐在她旁边，看着睡梦中的她，脸庞像是婴儿那般纯粹。
第二天，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沿的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俩相视而笑，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彼此之间却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今天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杨婉清看着我笑了笑，“陪我一起见证倾城国际顷刻间崩塌的壮观场面。”
我笑了笑，“那倒未必，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杨婉清苦笑，我知道她已经完全不抱希望。
在一家酒楼的包房里，已经坐着五六个中年男人，看见我和杨婉清走进来，面上露出不加掩饰的轻蔑笑容。
“各位就等了。”
杨婉清落落大方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扫了一圈众人，微微一笑，“不过大家也别太介意，因为我是故意让你们就等的。”
众人集体一愣，本以为杨婉清会说几句抱歉的话，哪知道却是这么一句。
而作为司机站在一旁的我，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杨婉清就是杨婉清，昨晚还哭了一夜，现在却又恢复了那个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能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
“杨总真不简单啊，都到了这个时候，嘴还这么硬，哈哈，佩服，佩服。”一名油腻中年男哈哈大笑。
杨婉清也跟着笑道，“王总这话说得太过了，我现在都这样了，没什么值得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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