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溟夜有些紧张，稍稍向时轻尘靠近了些。
“怎么了？”时轻尘问道。
空溟夜摇摇头，盯着那片阴影，低声说道：“你现在恢复了多少？”
“五六成。不过我有剑境加持，差不多有之前巅峰时的八成战力。”
空溟夜松了口气，说道：“很好。那东西敌我不分，会将知幽等级以下的人和能量全部吞噬，然后炸开。凌王重伤，待会你上去代替他一小段时间，然后逃跑。”
这是要连着纪越幽域一起湮灭掉。
时轻尘看着那处星光涌动的战场，缓缓点了点头。
“轰！”幽域星空忽然一颤。
“怎么回事？”空溟夜面色一变。
“星光性质改变了，幽域结构也在变化。”时轻尘自语。
“什么意思？”空溟夜看向他。
时轻尘目光极为复杂，看着纪越，轻声说道：“他在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想要炼化这片幽域，强行破境。”
空溟夜睁大眼睛。
“不愧是你，还是这么疯。”
纪越还没有察觉到阴影力量的存在，换做正常人，大多会选择逃跑，心狠一点的会尝试反杀。唯有纪越，想出了一个极端疯狂的想法。
炼化幽域。
他要以已经之力，将这片星空炼化，将它变成自己的幽域，然后借着幽域的力量突破。
很疯狂，也很奇妙的想法。
这时候时轻尘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看看纪越能否成功突破。
接着他就瞬间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自嘲地道：“真是的……和纪越接触久了，连思维都在向他靠齐。”
时轻尘向纪越飞去。
纪越和此刻打出了真火，全身无一处不伤，不再是之前和时轻尘那样毫无烟花火气。
纪越的伤要轻一些，毕竟占着地利，如果不是时轻尘两人在侧，纪越配合幽域的力量足以将凌王杀死，逃都逃不走，哪怕它是残破的。
同时，幽域星空的破损也为纪越提供了炼化的可能，否则的话那稳固无比的结构足以让他望之兴叹。连打出一片涟漪都困难，更别说强行炼化了。
最重要的是，这座幽域的形成其实是接着摘星门功法推演炼成的。纪越是摘星门真传，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注定了只要不出意外，他日后必将成为摘星门的支柱之一。
纪越修的是摘星门的功法，这才有了他炼化幽域星空的可能，否则若是换成黑袍那种地府一般的幽域，对纪越来说只会是毒药。就算敞开了摆在他面前，他也无法炼化。
种种巧合加在一起，给了他破境的契机。
“时轻尘。”纪越和凌王分开了。
凌王踉跄后退了几步，边退边咳血，眼睛盯着纪越。虽然刚刚打出了真火，但奇异的是，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恨意和怒意，反而是异样的佩服和欣赏。
“摘星门无愧一流之名，若是让你成长下去，怕是不会弱于林将军，甚至追上陛下。”
纪越也是一身伤，听到这话他怔了一怔，笑了笑道：“这么说我可不敢承认，明皇是连我师父都要忌惮一二，已然触及了命数天机的存在，在下何德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凌王道：“在打这一架之前我也不会这么认为，只是你的胆气和意志着实让人惊叹，我倒认为，就凭这份心性，你的成就迟早会突破天赋带给你的枷锁。”
纪越没再说什么，转向时轻尘道：“你说这场战斗，我们间，谁输谁赢？”
“现在说这个，有意义么？”时轻尘看着他道。
纪越笑笑，没有辩驳。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信心。”纪越说道。
“越是接触命数这种东西越是能够感觉其之玄妙莫测，变幻莫深。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命运到底存不存在。”
“这可不像你。”时轻尘道。
纪越呵呵笑了两声。
他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什么，“不成功便成仁，不破境，便死亡。这次，我是真的将自己置如绝境了。”
“来吧，在一起。”纪越没再管凌王，任由他退去。他看着时轻尘，眼中有熊熊战意燃烧。在他看来，和凌王那种拳拳到肉的战斗固然痛快，却没有和时轻尘来的舒服。
有所始，有所终，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整片星空无比亮堂起来，幽域中的星力加持在他身上，璀璨夺目，犹如一颗闪耀无尽的超新星。
璀璨过后，便是终灭。
“轰隆……”幽域星空开始坍缩，纪越加快了炼化的节奏。
时轻尘不再犹豫，与他战在了一起。
剑气如汪洋宣泄。
时轻尘长发飞扬，长剑凌空，带起无尽寒芒，若天山飞雪。
剑意冲霄！带着炽烈的战意。
这一刻的他，恍若变成了绝代剑仙。
幽域在炼化，纪越战力同时也在直线上升。剑光星光激烈交缠，阵阵波动传开，竟有部分星空割裂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无比违和。
“噗！”纪越吐血。
空溟夜眼睛一亮，对凌王说道：“凌王前辈，有路了，你快离开。”
凌王注意到她喊的是前辈，而不是殿下。他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点头道：“一起走吧，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了他什么。”
空溟夜有些犹豫，看了看时轻尘，答应下来。
他们沿着裂缝离开，凌王先出，空溟夜故意落在了身后。在进入裂缝的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时轻尘。
那一抹白衣，风华绝代。
敌人逃走，纪越看也没看一眼，哈哈笑道：“这下，这片星空彻底成为了我二人的战场。”
纪越战力越发逼近知幽，但星空在坍缩，星力也被他吸了去，现在的幽域星空脆弱了不少，不然时轻尘他们也做不到如此轻松地将裂缝打出。
星空坍缩到一千米后，便不在坍缩，纪越开始凝炼幽域。
一缕缕不属于人间的气息弥漫开来。
纪越在神感幽冥。
时轻尘目光凝望了他一瞬。
纪越总说他是天才……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千米，这是幽域形成的理论上的最小体积，纪越若是成功，它还会引动天空之上的星光降临，吸收变大回来。
时轻尘战斗之余，看了眼埋藏起来的那片阴影。
如果纪越成功破境，那么或许他们就要死了。
它……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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